暗灰色的潜行艇如同一只飞快逃窜的老鼠,在捞起谢漾元后以快得惊人的速度跑了个无影无踪。而地面上,方才遭到重创,理论上应该必死的魔修星盗却在吐出一大口黑血之后,硬生生带着浑身血雾清醒了过来。
“大人,您感觉怎么样?”
一个面容俊朗,看上去在众星盗中有些地位的男子越众而出,关切地上前扶住一身狼狈的首领,手却忍不住微微发抖。
谁都没见过仿佛无所不能的领袖伤成这个样子过,那、那就像是神仙打架。而以他们的角度看,首领简直就是被另一个神秘的男人压着打,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那魔修脸上满是污血,尤其是被纯钧直接穿过的左眼,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血洞,更别说身上皮肤寸寸碎裂,胸口处更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一言不发,反手一把扯住扶着自己的男子,在对方惊恐万状的挣扎中将之拉到近前,一口堵住了对方仍在尖叫求饶的嘴巴。
哦,那可不是个浪漫的吻。
男子的挣扎逐渐微弱起来,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红润变得青白,原本健壮白皙的四肢变得干瘪萎缩,最后,当首领随手将他扔到一边时,他已经活生生被吸了一具干尸。
周围的其他星盗颤抖得更厉害了,却没有人对此表示异议,所有人都沉默地拼命低着头,生怕被选中成为下一个祭品。
他们不敢逃,这个组织的所有成员都被植入了爆破芯片,只要一有异心,立刻便会被炸成烟花。
但逃避这并不能阻碍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首领一连吸干了百多个人才停下来,这时,尽管衣服依旧破破烂烂,但他的外表已经大致恢复成了这场大战之前的模样,唯有左眼处的伤口无法愈合,只能用杀戮之气封住,形成一个狰狞可怖的黑色孔洞。
可这魔修受到的损伤其实远远不止于此,谢漾元的神识攻击焚毁了他大半个识海,使他境界骤降,此时已经只有堪堪出窍期的修为,更别说体内一应内伤,还需得多日修炼疗伤方可痊愈。
如此一来……早先的计划便又要推迟了。
男人心里想着这些,气质愈发阴郁起来。早已有人捧着崭新的华贵衣袍等在一边,他随手接过来,往身上一披,戴上眼罩,遮住了耻辱的左眼。
“去查,”首领阴森森地开口,“我宗晁(潮)此生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此人以金丹之境给予我如此重创,其神魂之力的强大前所未见,断不可能是默默无闻的人物。”
他缓缓抬头,望向潜行艇消失的天际,一字一句道:“准备圣坛,他身怀纯钧宝剑,疑似功德道上古传人,湛卢与赤霄可能都在他手中。”
并无人应声,宗晁也不以为意,这些话,他本也就不是与这些凡夫俗子说的。
虚空中一阵波动,一只阴阳双瞳的黑猫凭空出现在他的肩上。
宗晁细长的手指犹如白骨,缓缓滑过黑猫脊背上顺滑的皮毛,黑猫亲昵地蹭蹭他的脸,仿佛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让他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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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艇一溜烟逃窜出星系,与赶来接应的大部队碰了头,才算终于松了一口气。
人质们这两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了,此时看到缓缓靠近的能给人无尽安全感的巨大航母,许多人都忍不住互相拥抱着,喜极而泣。
他们很快被各自安排进治疗仓,联邦给配备了最高等级的愈合液,修复过程快速又舒适,给这些身心受创的人们提供了最贴心的服务。
谢漾元的意识慢慢回归,他能感觉到身周柔和的液体缓缓流动,而自己将近枯竭的身体正贪婪地吸收着一切营养,那种感觉舒服极了,像是冬天在壁炉前盖着羊毛毯打盹,像是春日在花园中,闻着花香、晒着太阳静静读书。
他舒服地轻叹一声,忍不住眯着眼睛再享受了片刻,才想起来抬手摸自己的脸。
“放心吧,没人看到你的脸,”头顶上的舱盖被打开了,戴闻合阳刚的脸出现在那儿,“我收到了你的信息,已经告诫过那些救出来的人了,还给你戴上了防毒面具。”
他的语气很轻快,眉毛却仍紧紧皱着,脸上线条紧绷,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你……没想到你恢复得还挺快,我是说,那时候你看着就好像、好像没有呼吸了一样……”
沈东洲笑骂的声音插进来:“呸呸呸,老戴你瞎说什么呢,不会说话就闭嘴!”
谢漾元轻轻笑了笑,一用力把自己从治疗仓撑起来,见这间独立病房里没有外人,便抬手摘了硬邦邦的面罩。
防毒面具?亏他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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