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文荆死了,闻人慕才幡然悔悟,明白自己的真心?但那个他死也不说的、夺走他第一次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简直扑朔迷离!
细想来,闻人慕也没明说那是个女人。难道闻人慕真的如近来的传言所说——喜欢男人?
柳阡陌的脑洞如脱缰的野马,在草原上奔驰。
若夺走他第一次的是个男人,倒也能解释他当时的不甘心、痛苦,甚至能解释他当时为什么死也不肯说出真相。
贺灵淡淡地向四周一望:“走吧。”
柳阡陌兀自凝神:“……”
贺灵不理他,径直飞起来先走了。柳阡陌连忙跟上,却仍处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不能回神。
两人飞得远了,贺灵不慌不忙地说:“方才有个修为比我们高的人在悬崖边站着,我一出声,他就收敛灵气藏起来了。”
柳阡陌立刻回了神,轻声道:“谁?君衍之?”
贺灵若有所思道:“不像。”
“……那是谁?”
“不清楚。” 贺灵淡淡地望了柳阡陌一眼。
柳阡陌垂头道:“多想无益,我们若接近,他就能察觉出来,反倒打草惊蛇。装作不知道,静观其变吧。”
贺灵没有答话,柳阡陌低了头悄声道,“听说没有?红枫教出事了。”
贺灵:“……听说了。”
柳阡陌叹一声:“谁都在传这事是君衍之做的。他一年多没露面了,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灵道:“师父一直没说什么,说不定有蹊跷,你不要妄下结论。”
“嗯。”柳阡陌想想又道,声音却有丝黯然,“下个月初九就是荆师弟三年的忌日,到时候一起上个香吧。”
“知道了。”
……
时间缓缓向前推动了两天。
文荆这两日忙得没时间想多余的事。首先,他去洵阳城的黑市走了一遭。《众生之劫》中,君衍之是去过黑市的,于是文荆也不会吹灰之力便接对了暗号。
他在黑市里甩出五块中品灵石和三百块下品灵石,买下了一颗“幻形丹”。
这是一种金丹修士炼制的丹药,能让人任意改变模样形貌,维持一个月。他脸上的伤疤太过于明显,到哪里都不方便,容易引人注目。但是幻形之术与障眼法大同小异,若扮成熟人,从近处仔细观察,连修为比他低的都能发现他的异样,因此不是长久之策。
天上一轮清明满月,银光挥洒于天地之间。
闻人慕收敛了浑身的修为,缓步走在慧石峰的山路上。他无心领略月色,却随手握起当年游似给他的玉简。
这三年真是流年不利。
君衍之像个鬼影似的神出鬼没,又对他厌恶得要命,根本未曾在他面前露过面。他们两人有恩怨不是一两年的事,文荆的死又是他间接导致,想见他面才奇怪了。就算闻人慕冒死要见他,他不肯也没办法。因此,玉简一直留在他手里发霉。
他听说君衍之有时会半夜回来,去文荆房中沉思。他无法可想,只好时不时去文荆住处留守,希望能来个“偶遇”,却也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心思。
李清韵自然把季可晴的婚事退了。陆长卿在她面前做过保的,闻人慕如此不长进,他自觉丢了面子,因此勃然大怒,把他狠狠整治了一番。
而容萱……
闭关三年不出,也没有消息,不知道还要闭关多久。
最近又莫名其妙地传出消息,剑宗里竟有人猜测,把他第一次夺走的人,说不定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
他闻人慕必定上一世作恶多端,这一世要枉受人如此非议。
闻人慕慢悠悠地晃到文荆住处,突然停住脚步。一个影子鬼鬼祟祟的站在清泉旁边,被树干遮住身躯,水声哩哩啦啦,不像是泉水的潺潺声,倒像是有人在沐浴。
“什么人?” 闻人慕低声质问。
文荆心中一阵恼怒,心道:我在自己家洗澡,我还没质问你呢。
他不吱声,却草草地把身体擦了,迅速套上一条裤子。
一道灵气向着他飞旋而来!
文荆顺手提起长剑一挥,肃心剑立时变成橙红色,里间火光流动,把闻人慕刺过来的灵气刃一挡,只听一声轻微声响,灵气刃又朝着闻人慕飞了回去。
一张诡异之极的脸现在月色当中。
顿时,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竖,闻人慕张了张口,喉咙却像被人掐住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没有表情,满头的伤疤在月色下衬着一双漠然的眼睛,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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