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衍之把文荆护在身后道:“长老有所不知,荆师弟只接受了《五行归元剑法》的前半部传承,前些日子为了将陷害我的人引出来,我用剩下的半部剑法设下一个陷阱。如今身上有《五行归元剑法》的人,偷取剑法时被一道禁制所控,现在应该无法运转周身灵气。”
文荆心道,君衍之做事必有后着!
他的姿容秀雅,声音动听,怎么听都是高风亮节的人品,没有半点虚假的影子。在场的人难以产生恶感,无一不沉静下来。
文荆望着他,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左脸,莫名的有点不太舒爽。
君衍之这副模样,如果等到一切事情都澄清,那时排队等着跟他说话的也数不清,只怕看不上自己了吧……看不上就看不上。
云溪长老的目光掠过众人:“无法运转周身灵气,一试便知。”
说话间,一道青光忽而升起,在众人身旁蜿蜒而过,引起清风阵阵。突然,一个人影被青光拽着从峰主们身后拉住,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在空地上。陆长卿立刻将目光投向稳如泰山的席放:“宗主,他周身灵气无法运转?”
男子扑打着身上的尘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却双目低垂,不说一句话。
文荆小声道:“果然是朱槿……”
邵均皱眉道:“他近来本就身体不好,我们都知道。”
君衍之淡淡笑着:“朱师兄不想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如此么?”
云溪长老目光如炬,正色望向朱槿。
朱槿仍旧是平时那副恭谨严肃的样子,看不出早有准备,却也看不出一点儿慌乱:“我前些日子修炼时出了岔子,周身灵气运转不得,宗主、陆峰主、邵峰主、李峰主等都知道。”
李清韵道:“修炼出了岔子,灵气暂时运转不得,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君衍之淡淡一笑,手中突然发出一道灵气,直直嵌入朱槿的前胸。
“啊——!”
惨呼刚过,汹涌灵气自朱槿体内呼啸而出,又被他迅速收住。他紧抿着唇说不出话,眸中却露出一丝慌张。身体全都已经恢复自如,哪里还有半点灵气运转不得的样子?
文荆小声说:“朱师兄,你这修炼出的岔子倒也好治得很。你若不说,我还以为是君师兄把你身上的禁制解除了呢。”
陆长卿等人胸中怒气翻滚:“朱槿,究竟怎么回事?”
李清韵生平最恨被男人耍着玩,刚才又像个傻子似的为他说话,怒气横生,飞过来将他的颈项掐在手里,越捏越紧:“朱槿,你骗我们,是什么用意?”
朱槿:“……”
他一句话也不解释,又不肯认输,脸上的青筋暴起,被李清韵手中的灵气环掐得面色青紫,双眼渐渐往上翻着,连呼吸也有些不顺。
云溪长老冷淡地望了席放一眼:“你自己的徒弟要出人命了,你倒是淡定得很。”
文荆气不打一处来,小声向君衍之道:“现在该怎么办?”
君衍之轻声道:“别急……李清韵不会杀朱槿。”
李清韵冷冷瞄了君衍之一眼,心中暗骂一声,动作果然缓和下来。她不过是让朱槿吃点苦头,并不想真的要他的命。这个人与《五行归元剑法》有关,她自然不敢拧断他的脖子。
她的身体一晃,站在十几步开外,冷淡观望。
朱槿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半跪在地上大口吸气。
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事情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却千头万绪理不清楚,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云溪长老轻轻捋着胡子:“朱槿,这件事你若不解释清楚,这辈子只怕要在地牢中度过。”
“……我知道。”
文荆冷冷道:“十八年前恒阳宫一案,根本不关你的事。你的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怎么可能灭了杀害陆师祖的金丹魔修?你是非不分,为了一片愚忠而葬送一生,可不可惜?”
他这话是对朱槿说的,却偏偏面向着席放,果然见他平稳无波的眸色微微一动。
文荆又道:“陆师祖年轻时曾说,是非对错,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人的立场不同,心中的善恶之分也大相径庭。我每每想到这句话,心中都生出一股寒意。”
他望着席放:“席宗主,我忍不住想,陆师祖若在世,会不会认同你所作出的事?”
席放缓缓地说:“不要把他牵涉进来。”
君衍之笑了笑:“当年灭了恒阳宫,却未能把《五行归元剑法》拿到手。想要铲除魔修,自己却落得修炼魔道的下场。在暗中操纵了这许多年,没能讨回传承,没能振兴剑宗,没能陷害段轩,甚至连我也无法控制,自己反而落得不干不净。这一生之中,从头到尾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二字。陆师祖若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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