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之稳住身形,将最后一口老血往肚子里咽,然后一抬眼,就看到满室的莲花壁灯映照下,来人眼角那颗血色泪痣越发晶莹剔透,一时连带着他那张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也在此刻显得竟有几分悲天悯人的哀戚痛色,他道:“殿下。”
三途自他出现的那一刻,就露出了极其不耐烦的神色,听他这么一唤,冷笑一声,凉凉讥讽道:“上师又是来与我说,不宽恕众生,不原谅众生,就是苦了我自己吗?呵,怎么走到哪里你都能跟来?上师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虞之敛眉,头脑有些眩晕,但还是习惯性的不想表露出来。尤其是在面无表情,寒气逼人的小徒弟面前,他莫名有点心虚。
凤矜也过来扶他,这两个小家伙原本身上绑着的红丝线已然解开。
想必是来人所为。
三途仿佛听到了句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道:“上师啊上师,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为了十世修为,功德圆满。说什么渡我,我屠杀雀东山满门时你没有阻止,不,你阻止了,但是你阻止不了。不过那对你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因为你可是佛修,如果你能渡一个十恶不赦之人成佛,反倒会越发有助于你的修行。所以你根本就不怕生死轮回,所谓的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舍身饲虎,割肉喂鹰的伟大情操,不过是生生世世为了累积功德所利用的不择手段罢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发森寒冰冷,一字一顿,咬牙讥讽道:“我说的对吗?师尊!亦或者我该叫您一声……亚父?呵呵呵哈哈哈。”
虞之猛的一惊,陡然清醒,眼睛微微睁大,这是什么情况?
“殿下!”这一声,稍稍加重了语气,隐隐压着深深的沉痛,曼殊看向三途,虽目光空洞,却仿佛深藏着无尽悲伤,他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道:“不管怎样,你不该……让昔日雀灵国的悲剧再次重演……”
三途森森笑道:“曼殊师尊,怎么这副表情?我还以为重新看到这一切你会开心呢。”
曼殊闭了闭眼,道:“殿下,解除衰老咒吧。”
“解?怎么解?”三途先是十分奇怪,随即又恍然大悟道:“师尊是说……用雀灵皇族之血吗?可你是不是忘了?他们早就死光了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作罢,三途看着对面人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觉得这还不够,他继续满脸快意的阴森讥讽道:“我早就不是雀灵皇族了,而我的血,便是衰老咒引,怎么样?解药变成剧毒了。如今我又沾染了这满城无辜鲜血,你还要渡我吗?”
曼殊低垂下眼帘,声音艰涩道:“所有血债污秽,累累杀业,都会由我一人来偿还,太子殿下,依旧会是从前的太子殿下。”
“呵,多耳熟的一句话啊!我都快感动的哭了,师尊,三百年都过去了,你还是那么舍己为人,无私伟大啊!”三途脸上堆着做戏的笑容,眼底也满是浓浓的嘲讽,“不过……”
他唇角忽然扬起一抹诡秘的弧度,虞之一句惊呼小心还没来得及出口,曼殊的胸前便被人从身后猛的贯穿!雪白的衣襟迅速绽放出妖艳鲜红的花朵,曼殊一怔,低头看了看胸前贯出的血白刀刃,似尚未反应过来,身形便晃了晃。
站在虞之跟前的三途消失,出现在了曼殊倒下去的身体之后,握着一柄短刀,看着倒在他面前的人,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哼哼,看来十世轮回修成的不破金身,也不过如此。”
他握着染血的短刀,又慢慢抬起头来冲着虞之嗜血一笑,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浅浅梨涡,“道长,这下没有人妨碍我们继续玩了,开心吗?”
“……”
被玩成奄奄一息的虞之表示:呵呵,你开心就好……
凤矜跨出一步,挡在虞之面前道:“你这疯子还想怎样?”
“啧啧,这就被道长收服了?” 三途挑了挑眉,揶揄道:“小公主你可真是见不得别人对你好啊!”
“你说什么?”凤矜大怒,像是被拔了尾巴上的毛,炸起就要去抽背上原本负着的双剑。可是那两把剑早就在三途绑他时被缴了去,已然不知扔到了哪个角落。结果就是他抓了个空,在对面三途前仰后合的大声嘲笑之下,被气的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虞之在心中叹了口气,面无表情道:“好笑吗?”
三途收敛了笑意,奇怪的反问他,“不好笑吗?”
虞之道:“顽劣不堪。”
三途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微微扬起唇角,像是仍在笑,但却莫名笼上一层晦暗的森冷阴影,“道长,你可知,我最是讨厌你们这种自诩正派长辈的说教了,就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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