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家里没人了,真是在往迟绪心窝子里戳。
不过迟绪已经习惯了。
人家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他家邻居不一样。
宋美秋和迟绪的母亲刘静好是同事,两个人年龄相仿,学历相仿,长相也在一个水平,又是一前一后进的单位,打从进单位开始两人就一直被比较,因难以分出个高低,反而成了惺惺相惜的好友,直到刘静好嫁给了迟军,这才打破了平衡。
别看迟军只是一个工厂小领导,年轻时也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好相貌,浓眉大眼个子高,家里有点积蓄,自己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少适龄女孩都想嫁给他,可迟军条件好,就挑花了眼,相了左一个对象右一个对象,迟迟定不下来,宋美秋就是他结婚前最后一个相亲的对象。
当时迟军刚和宋美秋认识不久,觉得她心思狭隘,不太想继续下去,可他到了结婚的年纪,家里面催的紧,好说歹说的让他再接触接触,只当交个朋友,因此迟军应邀来学校找宋美秋。
不想在校门口遇到了刘静好,那时候的刘静好还没有被迟绪的成绩逼疯,是个人如其名的温婉女孩,迟军对她一见钟情,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刘静好招架不住,两人很快确定了关系。
这对宋美秋而言却是莫大的侮辱,她认为刘静好嫉妒她,故意毁了她的好姻缘,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记恨上了刘静好。
为了挽回面子,在迟军和刘静好结婚一个月后,她也急急忙忙的结了婚,这下两人之间的差距逐渐显露,刘静好住进了宽敞的新楼房,每个月都买几套新衣服,上班迟军送,下班迟军接,越过越滋润,单位同事都说刘静好找了个好老公。
其实宋美秋过的也不差,可她处处和刘静好比,处处觉得不满足,刘静好住新楼房,她就住到对面去,刘静好买什么样的新衣服,她就要买什么样,装作姐妹情深的样子故意膈应刘静好。
饶是如此,她还是比不过,她婆婆是个尖酸刻薄的,一天到晚给她找麻烦,迟绪的爷爷奶奶却是温和宽厚,把儿媳妇当女儿一般,两人先后怀孕,先后剩下一个男孩,迟绪从小就长的白净可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极了迟军,而宋美秋的儿子却黑瘦不讨喜,又体弱多病整天啼哭不止。
宋美秋坐月子时她婆婆没事就说迟绪长的多白多嫩,埋怨她长得黑遗传给孩子,两家住在对门,说话声音大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过的好过的坏,想藏也藏不住,宋美秋心底的恨一天比一天深。
得知迟军和刘静好车祸去世,宋美秋简直通体舒畅,感觉窝在自己胸口十几年的怨气终于吐出去了。
她想,活该,谁让你们买车的,谁让你们带孩子出去玩的,谁让你们有两个钱成天显摆的。
只可惜她的偏执并没有随着刘静好的死而结束,她习惯了比较,刘静好死了,她就拿自己的孩子和迟绪比较,眼看着迟绪在父母去世后一天比一天懂事,一天比一天成绩好,她又不痛快了,但凡看到迟绪就一定假模假样的刺激刺激他,在家如此,在学校也如此。
她是老师,她同情迟绪,可怜迟绪,同学们自然有样学样,有吃不掉的东西,多余的文具,都会施舍给没有了父母的迟绪。
同学们的心是好的,但那对迟绪而言是一种恐怖的怜悯。
他们把迟绪当成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托宋美秋的福,迟绪初中那三年过的很“精彩”,哪怕他以长大成人,很多事早已释怀,却也没办法对宋美秋笑脸相迎。
宋美秋就像感觉不到他的情绪一般,还在说个不停,“你爸妈也是,当年再要一个孩子多好,你说你现在一回家,屋里空落落的,心里得多难受啊,过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对了,这次回来待到初几啊”
“初二。”
“这么早就走啊也是,待在家里也没意思,还不如早点上班去,你现在还做秘书呢”
迟绪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是啊,过了年就给分配车了,嘉文哥工作怎么样”
宋美秋一下禁了声。
她儿子李嘉文大学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好工作,每个月领着两千出头的工资,还得靠家里贴补,她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
迟绪这才真情实意的笑了,那些早已过去的恩怨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不愿浪费时间和宋美秋计较,可不代表他允许宋美秋给他找不痛快。
看到迟绪“嘲讽”的笑,宋美秋气急了,更年期的女人说话愈发不着边际,“分配车有什么的,现在一辆车能值几个钱,在京城里分配个房才算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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