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祁佐炎前倾的身子已经快扎到火里去了,狼炎终于不得不分手,“小心啊!”用小刀子在烤肉上剥了外面一层下来,狼炎挑在刀尖上,吹凉了,“张嘴。”
呃......若修然脸颊爆红,可是香味就在鼻子底下,因为难为情而不吃的话......实在有违他快乐人生的最高哲学啊......
及时行乐最重要!
若修然咬牙,猛虎扑食之!
“哎哟!”若修然哭丧着脸捂住嘴,咬到舌头了。
狼炎刚毅的脸上这个扭曲啊,嘴角明明翘起来了,连眉眼都弯下来,可是笑声卡在舌尖上,就是不敢放声。顺了半天的气,狼炎终于敢张嘴了,虽然胸口还在急剧起伏,憨笑憋得发闷,“我挑在刀尖上的,你小心穿了喉咙啊,又没人和你抢!”
唔?若修然因为恼羞而白下去的脸色又开始一点一点的飚起红。
狼炎又想笑,可是不敢,只好千般辛苦的忍下,重新诱哄,“张嘴......”
若修然踌躇再踌躇,终于抵不过美食的诱惑,嘴唇分开一线。
细细的肉片被刀挑着,送到嘴里,狼炎温柔的声音在一旁,“咬!”
真是......赶上喂小孩了,难道这个身体很小么?若修然食不知味的忿忿不平着。
“主人家,好兴致,日偏之时围火烤肉,过路人又饥又渴,不知道能否坐下来,分享一二?”
若修然好奇的偏了脑袋,用耳朵“打量”起外来人。
狼炎眯起眼睛,打量着来人,看起来应该是回来时听到的那个人,狼炎原以为他选的那条路,怎也要天黑才爬得上来,看来低估了他呢。
“既然都来了,就......就......”若修然豪爽到一半,猛然想起此间的当家做主的人是谁,就了半天,慷慨不下去了,歪了脑袋费力的用无神的眼睛往狼炎的方向聚焦,传递出可怜兮兮的讯息。
狼炎自然不会违了他的意,伸手握了他的手,牵着若修然站起来,“慢点,对,这边......来......”脸上发烧的任狼炎支配着挨着他坐下,若修然一瞬间脑袋里冒出来的居然是这个人,该不会是狼炎找来的托儿吧?专为了让自己送上门的?旋即自己也为了这个漫空的念想而失笑,因为狼炎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比肩而坐之后,立刻放开了手。
“既是路人饥渴,哪有任人受难不施援手的道理,过来坐吧。”狼炎比着若修然换位置后腾出来的地方,含笑邀请。
报国几乎拿出了十成的定力才能阻止自己飞扑过去的步子,是陛下,是他,虽然几个月没见,虽然他看上去瘦了也黑了,可是那声音,那说话完全不含心机的热诚一点都没变,报国即使闭上眼睛也能认得出,可正是因为他的眼睛没有闭上,报国才硬生生的止住自己的去势,因为那张明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上,在初见他的一瞬,分明是满满的陌生与好奇,如果相识不是双向的,报国知道自己的底牌不能轻易暴露。
看着报国龙行虎步的过来,狼炎笑意未减,眉心却微微拢起。
听着布料堆叠的声音,若修然一手举起,平平在胸前慢慢划过,忽然停下,指着一个方向就要往前勾。
狼炎一伸手将他拉回来,嘴里又嗔又气,“要拿什么,告诉我,这里有火呢!”
若修然被他的无微不至管得又羞又窘,“水,我记得刚刚放在那边的......”
狼炎一伸手将陶壶拎了过来,“张嘴!”
若修然傻眼,“不......不是我,给......给他!”
狼炎挑眉,手腕转向,陶壶换了个方向。“舍弟眼睛不好,客人别太介意。”也不知他的别介意是不要介意若修然的眼盲还是别介意他的冷落。
报国接了水,力持镇静,“哪里,贤兄弟手情深,在下羡慕还来不及呢。”说着就着壶嘴,豪迈的灌起水来。
一只林子里野生的灰兔本就不大,若修然的胃口一向平常的一般般,当然要是比起狼炎报国来那就只能称之为猫食了,平时每顿都是狼炎挑出心肝内脏并着筋头八脑的七窍肉下肚就差不多饱了,这一餐多了报国,狼炎照旧如此这般的喂饱他,剩下的兔肉,倒是绝大部分分了报国。
报国心不在焉的,更是来者不拒,活生生的饥渴形象。一顿野食下来,竟是狼炎片肉未沾。只是吃着喝着,报国一路看下来,心里最初的笃定却不那么坚持了。
狼炎对他那“盲眼”弟弟照顾得无微不至,那双无神的眼睛稍稍一挑眉,他便能八九不离十的猜到下一步而抢着做了,一顿饭里那盲眼之人嗔了十几次,狼炎都含笑应着,始终不曾变脸,更不曾有一丝一毫得不耐烦,无论他那弟弟有怎样的话,还是动作,他都能等闲待之,两人之间的熟稔与默契,的确是像极了几十年相依为命的样。还有那盲人,报国再怎么算,陛下离宫也不过是月余来的事,如果是这段时间眼睛出了意外,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平静乐观的就接受了的,这是人身自己的心情,即便陛下是乐观又开朗的人,报国也想像不了他能平静如恒甚至完全不当一回事的就接受,而现在,面前的人对自己目不能视的境况,根本就是习以为常的平静,更别说点滴的芥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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