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完成任务,并没有直接回杀手楼汇报,而是带了些零嘴先去了小西那。一段时间没见,他有些担心对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他走失的时候那么小,肯定吃了很多苦。他喜欢听他糯糯地喊哥哥的声音,喜欢看他开怀大笑的模样,喜欢见他眼中满满的依赖。他想照顾好他,想补偿他,想让他开心。这也是父母亲的希望吧。只是当他满心期待着,想着那个可爱的小东西见了自己,高兴地喊着“哥哥哥哥你最好了”扑过来抢走他手中的零食,然后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的模样,他见到的却是一滩刺目的红,那瘦小的身体倒在血泊里,毫无生气。
他把人抱到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脸,声音更是轻的生怕吓到对方:“小西,哥哥给你带好多好吃的来了,快起来吃吧。不要和哥哥开玩笑了,装睡也要有个限度,要不然哥哥会生气的…”他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不由得慌了,冷下脸,“哥哥真的生气了。若是你再不起来,以后哥哥都不给你买零嘴了…”他在小西面前很少冷过脸,这孩子心思很是敏感,他不想小西怕他。而他一冷下脸,小西必定是很听话的,他也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从不用他操心什么。
他就那么抱着,他威逼利诱,甚至连要丢下他的恐吓都说出来了,太阳下山了,小西仍是没有回应,月亮升空了,小西还是没有回应,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小西仍旧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那温热的身躯越来越冷,任他怎么运功想让对方暖起来都没有用。
他没有及时去汇报任务情况,易邪肯定是想到他到小西这来了,过来寻他。当时看到小西的尸体时,易邪眼中露出惊诧,下一秒却笑了,以后再也没人来和他抢凌了。
小西身上的伤口只有易邪惯用的宝剑才能刺出,他当时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只想到了耳鬓厮磨之时对方经常会抱怨的话“真想杀了那个小屁孩,总是不分场合时宜的出现”,他双眼顿时赤红起来,含恨地看着对方,但是却想要对方一个解释。“你眼中只要看到我一个就好”他回答的那么张狂,那么的不在意。
当时他的怀疑肯定伤了对方的心吧,高傲如易邪不愿多做解释,干脆选择了让他误会下去。现在想想,易邪并没有承认是他杀的小西,只是对方的话让他误解了,就像他并没有说杀了王羲之一样,他只是在不恰当的时候选择了沉默。都是他自己的猜测。
小西看到了他身上青紫的痕迹认为易邪在欺负他,知道他不会离开对方,所以总是故意出现打断易邪的好事,虽然每次易邪都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这种事却还是在循环发生着。他嘴里说着要杀小西,却从未想过实施吧。
原来他自以为了解对方,却从未透彻过。
“凌先生,您的水。”敲门声响了几下后,女护士端着一杯白水进来了。
凌收拾好心情,姿态随意地靠在床头,冷淡地看着对方。
“您哭过吗?眼睛红红的。”女护士把水递到凌手中,压低声音问,眼中不掩关心。
凌诧异地摸上双眼,他哭过吗,可是眼睛是干的。“有东西进去了。”
女护士笑了一下,没有拆穿。
凌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很无聊吧,去楼下看会电视吧。”
凌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女护士笑道:“没关系的。夏先生也没有限制不是吗?”
凌想了想,确实如此。他对易邪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竟然不自觉地认为对方不会允许他那样做。凌皱了皱眉,易邪对他的影响太深了,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掀开被子下床,走了两步,他喊住女护士:“那个…喂…”
“你可以叫我嫣然。和王长官一个姓哦,王嫣然。”女护士嫣然一笑,整张脸顿时生动明媚起来,她眨着眼睛调皮地打趣道。
凌本来还想问问王羲之的事,被她眼中的戏谑弄得有些着恼,瞪了她一眼:“还不快走。”
“好好。”真可爱,这样就不好意思了。王嫣然笑笑,随后表情一变,又恢复了人前不苟言笑的模样,快走两步帮凌打开房门。两个保镖目光如炬地看了过来,王嫣然面色不变地道:“凌先生想看电视。”保镖互看了一眼,夏先生并没吩咐不能让人出房门,便没有拦阻。
到了楼下王嫣然打开电视,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个频道,头也没回地问坐到沙发上四处观察的凌:“这个台可以吗?”
这幢别墅的布局在失忆那会他已经比较熟悉了,只是暗处的人多了不少,门口的那两个保镖也换了人。凌凝神细听着呼吸声分辩着人数的多少和对手的强弱,电视机的声音有些影响他的判断。“声音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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