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萦一惊,望着父亲不做声。
独孤铣道:“往后这些事,爹爹都不会再瞒你。你已然成年,帮着爹爹照看祖父,教养幼弟,实不愧于我宪侯府嫡长小姐身份。你有此担当能力,往后在家中,便是爹爹左臂右膀,你可愿意?”
独孤铣见她只瞪住自己,半晌不答话,轻叹一声:“萦儿,你聪明早慧,明达事理,自当知晓,你母亲在世之日,爹爹未尝有一处对她不住。否则何以你外祖一门与我独孤氏始终和睦?早年边关紧急,未能妥善照顾你姐弟,是爹爹疏忽不周,往后必当尽力补偿。你放心,这个家中,绝不会再出现继母庶母。至于……六殿下为人如何,这么久了,观莅儿莳儿与之相处,你当知一二。若心中仍有芥蒂,你我父女,但可直言。”
独孤萦完全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番话来,愣了一会儿,才问:“六殿下为何……又住到咱们府里来?”
“前日半夜,休王府进了刺客,六殿下遇刺受伤。陛下担心王府不安全,宫中最近……也不太方便,因此暂且住在这里。”独孤铣望住女儿,“萦儿,此事干系重大,爹爹信你有此胆识,方实言以告。进宫与小郡主伴读之事,寻个由头,近两月先不要去了。”
独孤萦似乎一时吓住,脸上血色陡然退却,半晌,才缓缓恢复常态,道:“女儿明白。原本近来家中事多,去的次数便少。明日进宫,我会向娘娘告假。”
独孤铣点点头,见女儿欲行礼告退,最后又加一句:“萦儿,爹爹如今已经知道,你并非寻常闺阁女子,往后,自不会再拿你当寻常闺阁女子。”
第130章 幸有萌禽可解闷,穷追故地问迷踪
安顿好家中大小事务,独孤铣正要出发,牟平急匆匆赶来:“侯爷,陛下传来口谕,道是侯爷若尚未启程,请即刻进宫。”
独孤铣心头一紧,该说的昨日都已跟皇帝说完,这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慌忙乘上马车奔赴皇宫,自有内侍在侧门相候,避开主道,悄悄进了寝宫。
瞧见皇帝安然躺在龙床上,与昨日并无两样,独孤铣一颗心才算落回实处。
青云见他到了,掩上宫门,自己退到门外亲自守着。室内只剩下奕侯魏观,与宪侯独孤铣,陪着皇帝陛下。
皇帝低眉垂目,不见喜怒。待独孤铣见礼毕,道:“宏韬,你给润泽说说,怎么回事罢。”
魏观拱手回复皇帝:“是。”才转向独孤铣,“容王殿下失踪了。”
独孤铣大感震惊。但听魏观继续道:“昨日陛下召容王殿下觐见,王府中人道是五殿下盘桓太子府,多日不曾归家。寻至太子府上,太子殿下说……”
即便经过大半天缓冲,奕侯想起太子一本正经模样,仍然满脸不可思议:“太子殿下说,五殿下近来练功进展不顺,似有走火入魔之兆,三日前离开太子府,自寻清静处所,闭关修炼去了。”
独孤铣听傻了。
但听皇帝冷哼一声:“走火入魔,闭关修炼……真是……好一番鬼扯胡谈!”抬头牢牢盯住独孤铣,“润泽,你与那逃走的刺客照过面,交过手。朕且问你,此人……与五皇子,可有相似之处?”
皇帝声音不大,却透出压抑到极点的怒气。
独孤铣心头直跳,竭力稳了稳心神,才道:“微臣与容王殿下交往无多,且未曾见过他出手……”
都知道五皇子酷爱习武,真正见识过的却没几个。
皇帝把床板一拍:“朕只要你一句实话!究竟有无相似之处?”
龙颜天威,把两名忠臣吓得俱是一抖。
独孤铣撩起衣摆跪下:“回禀陛下,若只论身姿形态,此人与容王殿下,确乎相似。”
独孤铣与五皇子几乎没打过直接交道,若非皇帝这般问,他断然不会将刺客往容王身上联想。然而有了皇帝这一问,脑中却是豁然开朗,所认识的人当中,还就真是这位五殿下,与那刺客身材最为接近。
五皇子与三皇子一母同胞,据悉幼时甚是亲厚。怪不得会熟知原隶王府地下暗道,对府中形制了若指掌。
只是他剑法竟然高超若斯,且甘为太子驱使到如此地步,却实在令人意想不到。独孤铣想起被抛下的两名同伴,心中涌起一丝古怪念头,总觉得别有内情,可惜一时理不清楚。他和某些公侯嫡系子弟不同,并非与皇子们一道学文习武嬉游玩乐长起来的,因此对于几位皇子早年间的关系隐情,知道得比较有限。
皇帝听了宪侯这句回话,仿似终于认可了某个不愿接受的事实,颓然呆滞。
魏观不忍看下去,轻声说起另外一件事:“陛下,休王府里那条地道,另一端通往数里之外一所宅院花池之内。此宅院由礼部侍郎闵同思闵大人年初购入,因尚未完成修整,故不曾入住。此前该院落几易其手,微臣观那地道内中苔深色老,出口附近浮土累积,恐怕年岁久远。辗转问得,此宅五年前曾是太中大夫施大人的别院。施大人去世后,荒废了大半年,才转手卖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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