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整个白天才回到官驿,这边都等急了,正预备派人去双桥村看个究竟。欧阳敏忠把该指示该通报的都安排好,听从驿长劝说,决定在此修养几日。这一趟所有人都吓得不轻,累得更惨,收拾洗漱完毕,早早躺下歇息。
独孤铣跟欧阳敏忠说完话,进房间一看,宋微已经睡着了。开始以为是装睡,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捏着肩膀就把人翻过来。动作粗鲁,还带了几分力气,捏得人扭来扭去,闭着眼直皱眉,跟小狗崽子似的呜呜抗议,表情又恼恨又委屈。
松了手,轻拍他脸颊:“宋小隐。”
这回干脆噘了嘴,把头直往被子里钻,大有死也不醒来之态。
独孤铣一想,怕是昨夜根本没怎么睡。自己也累得很,折腾不动了,明日再说。
第二天,照例是他先醒。耳边有温热绵软的气息,微微侧头,就可以看见那张白里透红的脸,恬静安详,近在咫尺。身体裹在薄薄的丝被里,以一种极柔顺的弧度依偎在身边。
多么亲昵多么恩爱。
独孤铣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感觉到,表象与真相,差距究竟有多大。
他有些茫然地伸手过去:真是一张迷惑人心的脸。手指自眉眼而下,抚过挺直的鼻梁,鲜艳的唇瓣,顺着修长优美的脖颈往下,拉开衣领,停在精致的锁骨和肩窝。昨晚捏得太狠,肩膀上竟然留下了指印。独孤铣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是带着火气的。
他慢慢解开衣襟,露出胸前白雪红樱,凑过去轻轻地舔。听见带着睡意的细微呻口今,一丝丝从鼻孔漏出来,像混了蜜糖的糯米酒般甜腻,便停下来抬头去看。果然,五官舒展而惬意,双眼似睁非睁,唇角似笑非笑,一副等人干的模样。
天生尤物,莫过于此。
“宋微。”
“嗯……”
等了一会儿,就见脸上表情渐渐沉静下去,脑袋在枕头上蹭蹭,不动了。
他其实根本没有醒。
那么清醒的时候,又怎么样呢?
独孤铣一把扯下宋微的亵裤,扣着后脑勺就吻上去。连啃带咬,直到他手脚乱舞,哀哀呼痛,最后怒喝:“大清早发什么神经!滚!!”
距离拉开,迎上瞪视自己的双眸,又大又亮,瞳孔深处跳跃着小小的火焰。
独孤铣和身而上,将他牢牢压住,放轻力道,变换角度,重新开始温柔地亲吻。很快,声音不大了,眼神也不凶了,鼻息开始发腻,身体开始发热,胳膊攀上了肩膀,双腿缠上了腰身,胭脂红乱,琼玉珠飞,一塌糊涂。
独孤铣越干越猛,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过。当抵达高峰之后缓缓下落,又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冷静过。他想:原来迷惑人心的,并非漂亮的脸和身体本身,而是这脸与身体呈现出的快乐而多情的假象,太容易制造错觉。之前的自己,恐怕一直处在错觉里,进而被它带入了歧途。
然而真相又在哪里?真相是什么样子?无从追寻。
很不甘心,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只好起身,洗浴吃饭,然后去办别的事。宋微陪着一起洗了澡吃了饭,盯着他背影看两眼,倒头补觉。
睡到下午,出房间找吃的,遇见欧阳敏忠,道:“前日多亏宋公子的灵药,未曾道谢,还望见谅。”
宋微客气两句。欧阳敏忠又道:“公子恩德无以为报,箧中碰巧带了两瓶小曲烧春,公子若是不嫌弃……”
宋微本来还怕他婆妈小侯爷的情意之类,听见有好酒,也顾不上了,赶紧点头答应,喜孜孜跟进房间。
欧阳敏忠拿出酒,又叫驿仆送来几样小菜点心。他不是蠢笨之人,只字不提独孤小侯爷,老少二人对坐,谈谈吃喝之道、奇风异俗,愉快非常。
宋微见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大张的白纸上是画了三分之一的高转筒车图样,喝完酒便没走,留下给欧阳大人帮忙,量个尺寸,弹个墨线什么的,比他那个长随常兴好用得多。
于是接下来几天,白天在欧阳大人这里混,晚上陪独孤小侯爷睡,倒也太平。
临行前一天,欧阳敏忠问:“宋公子这是不走了?”
宋微坐不住,画画最多一刻钟,后来干脆找仆役要了一堆竹竿,替欧阳大人做个筒车小模型。这时正往上边安最后一个竹筒,闻言摇头:“有机会就走。”
欧阳敏忠也摇头:“我看,宋公子未必有机会。”
宋微笑了:“总有机会的。”抬头看看,见常兴不在,只有彼此二人,才道,“大人以为,一个又骄傲又尊贵的人,突然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能容许令他自作多情的对象在眼前待多久?迟早的事。”
宋微笑起来,端的十分明媚动人。欧阳敏忠望着他,竟然觉得心头一堵。半晌,才慢慢道:“自作多情,到底也是一份情。宋公子,你说是不是?”
52书库推荐浏览: 阿堵
平步青云
天作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