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瓷器砸在青砖地板上,清脆又响亮。守门人被惊动,过来询问。宋微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注意,不小心碰倒了。”人家哪敢怪他,何况都是前任胡将军的布置,又不是护国将军的东西,赶紧清扫干净了事。
晚上独孤铣回来,显然很满意宋微这身装扮,吃着饭,时不时看一眼,拿他当下饭菜。临睡前,扒了裤子看后面恢复得怎么样。创面已经完全愈合,正在蜕皮掉痂,新长的皮肉粉嫩粉嫩,不疼,但是痒得厉害。粗糙的指掌抚摸上去,正好解痒。宋微一边哼哼,一边主动翘起屁股往上边蹭。
独孤铣被他撩得烽烟四起,却只能强忍着。最后两个人口手相就,互相帮助一把。宋微趴在他身上,懒懒道:“小侯爷,我很无聊。你不让我出这个房门,至少给我找点玩乐。”
独孤铣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想了想,道:“我明天叫个人来陪你。”
宋微深谙不可得寸进尺的道理,嗯一声,乖乖睡了。
第二天,独孤铣出门后,果然有士兵领着一个人过来。宋微定睛一瞧,哟,这不是交趾国王子殿下么。
黎亭看见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果然是你!太好了!我一直在担心,怕你出什么意外……”
宋微面带微笑,弯腰行礼:“见过王子殿下。”
黎亭一把将他扶住:“快不要这样,我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此番若非恩人智勇双全,救我等于危难困厄之中,如何还有性命能在此叙话。请恩人受我一拜。”说着就要行大礼。
宋微赶忙拦住:“咳,这样,咱们也别客气来客气去了。王子殿下不嫌弃,就当交个朋友。朋友遇难,援之以手,本是分内之义,没什么可说的。”
黎亭听了他这话,大为高兴:“太好了。恩人真是爽快。呃,还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宋微报了姓名。黎亭道:“我本名叫做黎均,字亭匀,你叫我亭匀就好。宋微兄弟有字没有?”
宋微摇头:“我要明年才及冠,还没有字。”
黎亭笑道:“果然。真是少年英雄,为兄好生佩服。”
宋微没想到这就跟人称兄道弟上了。通过之前的交往,他知道这交趾王子性格单纯,略有些软弱,但并不是担不起责任的人。此刻想是危机解除,前途充满希望,平易和善作风尽显。他懒得深究原因,觉得此人很好打交道,做个朋友也不错。
至于黎均为什么对宋微印象格外深刻,好感度格外高,那简直是理所当然的。当日帐篷里执剑逼供,生杀予夺控于指掌的气势;面对敌人委曲求全,唱作俱佳活灵活现的演技;此后单人独骑千里奔驰,不仅搬来有钱又厉害的帮手救了一干人性命,居然还能搬来上邦的将军,使冤情直达天听,如今只待圣旨降临,便可借上邦之力平定叛乱,夺回王位,怎不叫他感激涕零。先头在宋微手里吃的亏,统统变成了智慧与勇气的体现,对这个恩人小兄弟,端的感叹钦服,十分仰慕。
尽管细数恩人一大堆,但玄青上人冷淡而高不可攀,穆七爷圆滑而难测底细,后来的独孤将军代表上邦朝廷,礼数虽周到,却威严不可亲近,谁也没有宋微给他的感觉好。王子殿下这些天在南顺关住着,物质生活跟人身安全都有保障,可惜养伤的阮铭将军是个闷葫芦,等于根本没人陪他说话。这会儿看见宋微,立刻生出他乡遇故知的愉快心情来。
二人寒暄毕,宋微马上问黎均得救经过。
黎均还没开口,先忍不住笑了:“宋微贤弟,那位穆七爷,是你什么人?是家人么?”
宋微奇道:“亭匀兄这话怎么说?”
“不是别的,就是觉得你们的行事风格,颇有些神似。”
宋微也笑了:“办法是我跟穆七爷一起商量的,你这么觉得也正常。但我没想到贼人那么容易上当。”
宋微与穆七爷商量的办法,先带足钱财赎出玄青上人一行。因伤员众多,随后自当奉送饮食药材,看能不能找机会说动杀手,送一点额外加料的给他们。如果敌人上当,一网打尽,此乃上上策。如果敌人不上当,穆七爷的货物中恰好有包南疆江湖人士订购的西域追踪香,先匀点儿出来用到交趾王子身上,等救兵来了再循香追踪即可。
就听黎均道:“穆七爷来得稍有些慢,贼子们等得不耐烦,直嚷嚷要杀人。我可是提着一颗心,冷汗都出来了。那位玄青上人当真镇定,刀子逼到鼻子尖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把贼人头目骂了一顿。后来穆七爷终于来了,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么慢,实在是钱太多了。一箱子黄金,两箱子珠宝玩物,还有三箱子铜钱。因为不许他多带人,只有两个伙计护送。钱都伪装成货物,两匹马拉着小车进的山林,等到了灵湫,车轮子全压坏了。贼人没了车,一匹马一个箱子都驮不动,人抬就更抬不动了,只得就地拆开,分了许久也没分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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