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均忙着善后,又要准备登基事宜,即使有阮铭帮忙,也几乎焦头烂额。为表尊重,稍微大点的事都会问问独孤铣的意见,就算独孤将军根本懒得管,亦须走个过场,结果弄得独孤铣几乎不能脱身。宋微来了好几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暗中咬牙,这小混蛋,转眼就能把自己丢到脑后。
独孤铣捏起拳头。如今他算看清楚了,不论两个人在床上多频繁多亲密,只要你不找他,他就能表现得从来不认识你。对宋微来说,身体有多容易沦陷,心就有多难攻克。不管他床上叫得再如何欢实浪荡,统统走嘴不走心。独孤铣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心。然而他知道他如何对待他的母亲,他的朋友,哪怕偶遇的路人,他有多体贴,多善良,多义气。唯独在情爱事上,如此没心没肺。又或者,不是事情不对,而是人不对。一旦这么想,独孤铣就更加郁闷且无奈。
想来想去,别无他法,除非时时刻刻绑在身边,否则多过得几日,恐怕连自己长什么样都要被他忘记了。
黎均的登基大典上,独孤铣终于见到宋微尊容。作为观礼贵宾,宋微穿了王子殿下赠送的礼服,一身鲜亮簇新,站在玄青等人身后。他模样俊俏,是处处经得起推敲的好。往朴素了穿,仿似水墨写意,往隆重了穿,恍若工笔重彩。满堂富丽,人样子真正衬得起衣裳样子的,其实没几个。宋微站在不起眼处,却引得前后左右的女人,尤其是公主殿下,黎均的两个妹妹,眼神儿不停往他身上瞟。
独孤铣一时愤愤,恨不能立马把人捉到自己房里去锁着。强忍一阵,又不觉郁郁。来硬的肯定不管用,来软的么,多半只换得他一场敷衍。究竟如何才能打动这副铁石心肠呢?
交趾国一切典章制度均仿效大夏,仪式没什么特别,就是繁琐。午后还有几场祭祀,须延续到半夜。宋微瞅个空子,打算溜回去睡觉。当然除了他,谁也不会有这般想法。穆七爷与他同桌吃饭,饭后站在一块儿闲话,等着看后半场。听他这么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遭看王子登基,都不知是几辈子积下的福气,你小子可好,这都敢嫌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机缘……”
宋微愁眉苦脸道:“我站得脚疼,别一会儿咕咚摔地上,抢了国王陛下的风头。”
独孤铣早看见这边动静,悄悄走过来。听见他这句,本来一肚子气,忍不住笑了:“实在累的话,我叫人送你。”
这话说得突兀又暧昧,好在他来得也突兀,穆七爷被吓一跳,忙着见礼,倒没留意说了什么。
宋微也跟着行礼,比穆七爷还要恭谨两分。抬起头,狠狠瞪一眼,提醒他注意分寸。
独孤铣被瞪高兴了,和颜悦色道:“今日宫中守备森严,一个人千万不要乱走。”
宋微弯腰鞠躬:“谢谢将军提醒,我请相熟的侍卫大哥送一段。”
独孤铣的本意,是找人把宋微送到自己住处。无奈眼下不太方便安排,也不知道晚上什么时候能得闲,心想不必急于一时,暂且作罢。
后半段登基仪式,宋微果然在穆七爷不可理喻的摇头叹息中躲懒去了。
第二天,独孤铣正要去找他,结果临时发生了别的状况,不得不亲自处理。
原来大夏军队轮番放假,又赶上快要过年,原本就带足了粮草,发足了军饷,新上任的交趾国王又额外赏赐一份,于是人人有钱得闲,纷纷进城寻欢作乐。苏沥城内各处勾栏妓馆,饭店酒肆,无不欢迎上邦天兵天将。玩得开了,难免闹出些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事故。地方官不敢擅自做主,直接报到阮大将军那里,阮大将军自然来请独孤将军决断。
于是年前几天,独孤铣回到军营,大肆整饬军纪。把犯事的军官士兵在场上绑一排,挨个审问,当场行刑。其间还真有那傲骨情种,为了温柔多情的交趾美女宁死不屈。独孤铣气乐了,宣布只要挨满一百军棍,或者女人带走,或者自己留下,两厢情愿即可。一时竟出现了士兵排队挨板子的奇景。只不过最终扛满一百下的并不多,许多人半途受不住告饶退出,白挨一顿打。
经此一番,军中纪律严明整肃,闹事的基本绝迹。
阮铭是跟独孤铣一起来的,看得目瞪口呆。回去与黎均一讲,年轻的国王陛下哈哈大笑。此事在苏沥城中流传,竟成一时佳话。
独孤铣再次见到宋微,居然已是除夕。老国王死了不过数月,黎均还在孝中,宫中庆典很有节制。可也不敢怠慢了上邦贵客,各种仪节用品,茶酒食物,应有尽有。宋微参加了黎均特地叮嘱的集体活动,就回到住处跟穆七爷以及他的贴身伙计掷骰子打双陆,输赢一点小钱。黎均早搬去王宫正殿,这王子住处如今只住了几位客人,自成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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