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榕绕过地上的瓷器碎片,“你呀!”对着弘晖无奈失笑,“可等四爷回来时,瞧见这御书房的东西被你摔得差不多了,得让你赔!”青榕知道,弘晖并非真的动怒,但是,为了年氏的事,恼火也是真的。
弘晖勾起嘴角笑了,“还真是难以想象,当年的愣头小青,如今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也难怪,那帮老顽固成天地要抓你小辫子,可都被你折腾得不轻!瞧瞧,那一堆的折子,都是参你小子的,可真能给我惹祸!”然而,弘晖心底明白,若不是青榕这石子投湖,还真难测出众人的心思。
“呵!这话可不厚道。”青榕不以为然,扭头扫过那些折子,上前随意挑了几本翻弄着,又不禁失笑,“要不是你这雍睿亲王胆儿大,直接给我安了一个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的名头,他们也闹不起来。”青榕可没少为了这升官的事儿,头疼。
不过,木已成舟,弘晖这家伙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以监国皇子的身份下了旨意,面对御史接二连三的围攻,青榕也只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然,他佟佳青榕,从未怕了谁。
弘晖从一旁端过点心,这都是小四卿和每日派人从景仁宫送来的,“时机成熟,既然要引蛇出洞,不如让你把好处占尽了,若是等着慢慢升官儿,你小子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名正言顺来帮着我?内阁侍读与内阁侍读学士,虽然只差了‘学士’两个字,可经手的差事是天壤之别的。”顿了顿,弘晖目光一凛,“再说,年家既然找死,我也没道理拦着。年羹尧竟然敢与你家大师对着干,呵呵,我这个学生,总得在关键时刻帮着老师撑撑场面不是?”
法海是轻易能欺负了去的?
“胡闹!”该在两淮主持盐运的法海,这个时候却出现在四川,年羹尧的地盘,“他……他……真是……”法海看着眼前的十三爷,竟是被弘晖的举动给气得语不成句了。
十三爷胤祥抬手摸摸鼻子,这个法海,从多年前就只把学生当做“学生”的,所以,不论是成了怡郡王的自己、还是雍睿亲王的弘晖,在法海看来,依旧是个学生,言行举止间,法海表现出的更多的是坦然自若。
“老师,也不用担心,弘晖有他的打算,京城更是出不了乱子。”对于法海,十三是带着几分敬重的,康熙爷当初钦点的皇子师傅,又能让四爷多番器重,“皇上此番御驾亲征,虽然也有几战艰难,但总的看来,是凯旋无疑。一旦皇上回京坐镇,那些不安分的就更翻腾不出什么了!虽然,在这个时候,弘晖将我派来四川处置年羹尧,确实有些不妥,可不得不承认,由我出面,总比老师你更方便些。”十三总是要替弘晖辩解几句的,虽然心底早就骂上了,弘晖小子实在鲁莽。
于是,当四爷胜利返京,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十三胤祥在四川把巡抚年羹尧给抓了,然而,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还没等四爷皱眉动怒,传信的奴才便道出了更加惊人的话语,“……年羹尧起兵叛乱,怡郡王中箭重伤,年羹尧被随行的御前侍卫当场诛杀。”
四爷御驾回京,百官在城门外恭迎,却不见监国皇子弘晖的身影,四爷铁青着一张脸,帝王动怒,所有人都低头躲避着万岁爷的怒目,有的人心中为弘晖忧心、自然更有人心底雀跃。
正在僵持之际,只见城中一匹快马驰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怀了双胎,正是难产之际,御医不敢擅作决定,奴才奉睿亲王之命,特来请皇上移驾景仁宫……”这个敢撞四爷枪口的奴才,正是当初从那群八旗纨绔之中,被弘晖收在府中亲自教导的佟家穆辞,少年长了一岁,十四的年纪,却比起一年前添了许多沉稳。
四爷闻言,气息一窒,他知道芸秀又怀了龙子,可竟然是双胎吗?这个时候,四爷已经没心思去担忧可能是双生男孩儿,听闻芸秀难产,四爷自然想起了从前章炎的诊断,芸秀的身子并不适合再孕,此番又是双生……怕是真的凶多吉少。
“四哥,快先回宫去吧,这里有我。”七爷胤祐上前劝道。
下一刻,佟家穆辞看着四爷夺过马匹朝着紫禁城飞驰而去,这才松了口气,又赶紧向七爷借了马来,打千儿告罪,追着四爷去了。
“真是……多事之秋。”七爷难得叹气感慨,转头瞪了一眼身后蠢蠢欲动的儿子弘曙,“急什么?去,先把火枪营安置好了,再进宫。”知道儿子正替弘晖那小子忧心,七爷却并不觉得这是弘曙进宫的时候。
随后,七爷神色凝重地将视线扫过百官,看得众人心中一颤,好浓重的杀气,不愧是战场上的修罗将,“怎么?刚才本王瞧着,你们中有多人听闻年羹尧被杀,颇有些愤愤之色,难道,年羹尧那般叛乱之贼,有谁觉得不该杀?站出来,与本王说说!”七爷并不是多话的性子,然而此刻,他却是存了耐心理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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