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康熙是要来永和宫用午膳的,乌雅氏特地告诉了弘晖,也嘱咐了孙子到时候要在皇玛法面前好好表现,其实就是教着弘晖争宠,然而,到了午膳的时辰,却久不见帝王身影,最终姗姗来迟的是总管太监李德全,说是万岁爷召见了弘皙阿哥查问功课,不知不觉时间耽搁久了,就不来德妃娘娘这里用膳了,听闻弘晖阿哥在,万岁爷赏了几份点心,还吩咐了让弘晖阿哥在永和宫多陪德妃一些时间……
乌雅氏笑着送走了李德全,却一回身,弘晖听到“刺啦”一声响,只见她手中的丝帕已成了两半,她竟然丝毫不掩饰,而弘晖只有低头饿着肚子装聋作哑。之后,虽然尝到了宫中的美味御膳,还有康熙爷特地赏来的精致点心,可是,弘晖这一餐吃的是食不知味,其间,乌雅氏眼底的恨意不是一星两点的,弘晖自然不会傻得以为她这是在替自己这孙子抱不平。
大概是移情作用,德妃娘娘怨恨的,该是,都是你万岁爷的女人,凭什么当年把我儿子送去给佟佳氏?都是你万岁爷的儿子,凭什么我的十四胤祯就没法子和老二胤礽相比?她,不要信命,当年一个认命,就已经将大儿子胤禛丢了个彻底,她便再也不信命了。
“顺子,你说,这笼子里呆久了,是不是都会发疯、发神经?一个两个都是!”弘晖坐着四爷府的马车出宫回府,和着伺候自己已经有四年的小太监顺子,口无遮拦。
这半年多来,顺子倒是渐渐习惯了主子的性子,就是偶尔还会疑惑,难道小孩子的心性真的能一转眼就变了?听主子又在说是非,“主子,那、那是皇宫,是紫禁城啊!”怎么会是笼子?
弘晖若有所指地盯着瞧了顺子几眼,“呵呵!”但笑不语,却把顺子惹得心里毛毛的,难道说错了吗?皇宫真是笼子?
其实顺子想说,“主子,话说,四爷……也是十几年打小就生养在这笼子里的,即便如今出宫有了府邸,却还不是每日每日再要回了……那个笼子。”不过显然,这话是不敢说的,主子对四爷的维护,顺子瞧得多了,还能不明白?虽然这形容有些怪异,但在顺子眼中,四贝勒的确就是九岁主子心底的逆鳞。
弘晖向来喜欢聪明人。也不再多言,弘晖闭目养神,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把今日入宫的每一件事都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没发现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
只能说,才穿越来大清朝这时空的现代人,弘晖终究是有些水土不服的,而往往,自信骄傲的人,难免会有一时的疏忽,自负过头了,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步错又万劫不复……
“四爷,大阿哥虽聪慧,可毕竟尚年幼了些……”邬思道点到即止,他自然知道,无需多言,四爷会懂的。再者,四爷原本就看重弘晖这个嫡长子,半年前那一次大病过后,四爷对弘晖阿哥的宠信简直就是令人发指了。或许胤禛表现得并不明显,但对于熟知四爷性子的亲信而言,半年来种种迹象都显得四爷对弘晖阿哥异样,而这种异样还正在与日俱增。
康熙的众皇子,每一个其实都不傻,至少他们都比此时弘晖认为的,都要再聪明狡猾那么一点点或是再多一点。而胤禛也的确聪明,却按着邬思道的讲法,其实,四爷该是胜在冷静自持,在任何情况下都比任何人要更加能忍,可是,如今虽然还未因为弘晖阿哥而出什么岔子,但是邬思道怕了、忧心了,当四爷对某一物件或是某一个人尤为执着的时候,就意味着四爷快要失了那“冷静自持能忍”的优势了。
果然,胤禛听不得别人说道儿子的不是,这不,邬思道只是只言片语,已经让胤禛皱眉了,不过,对于眼前这位军师,胤禛还是留着分寸的,“先生言重了。弘晖年纪还小,宫中又防不胜防,只要别惹出大乱子,就无碍。”胤禛这纵容的话,说的倒是义正言辞的模样。
邬思道这下真的急了,四爷这可是对个稚儿“盲从”了,刚想再进言劝说,却发现胤禛已经起身了,苏培盛拦下邬思道,“邬先生,您放心吧,爷心里都有数呢,您呀,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苏培盛向来不是油嘴滑舌说大话的人,邬思道顿了顿,竟然不信胤禛这主子爷,反而因为苏培盛个奴才的三言两语而放弃劝说了。
苏培盛又赶紧着追上四爷伺候着,却听胤禛在前头说话,“自作聪明,罚你一个月银子。”苏培盛是忠心的奴才,胤禛罚了,却只是小惩大诫而已,若是换了个奴才,怕是挨板子是最轻的了。
“是,奴才谢爷宽厚。”苏培盛也不心疼,只是敛神认罚,做奴才的,主子说什么,自然是什么。刚才其实邬先生是说弘晖阿哥有些自作聪明了,可不让四爷恼了,爷又不好对着先生发作,自己这奴才总得给爷个由头发泄不是?再说,奴才命都是主子的,银子什么的就更不值得心疼不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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