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武林中群雄并起,武功高强者不计其数。天山一派却多年来仍能独占鳌首,就是因为这位传说中的正派顶尖高手“叶师叔”,叶呈。
叶呈今年若论年龄,也不过二十六,武功却已至臻境。
在江湖里无人能敌。
正派人士常叫嚣着叶呈功力比那魔教教主沈澜洲还要强上百倍不止,日日说着总有一日要请叶呈下山,一举歼灭魔教。
沈澜洲此前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正道绝顶高手”,以为不过是正道人士为了不让自己输得太难看胡诌出来、夸大其词的,未曾想这次这位叶呈竟真的下山了。
偏偏沈澜洲运气就是这么不好,身受重伤、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竟真的被叶呈碰到。
沈澜洲一见叶呈便发觉,这位叶呈确实是功力深厚,却也没有正道人士吹嘘得那样夸张,只是堪堪能与自己打平罢了。
当然,这是在沈澜洲未受伤的时候。
现在的他显然不是叶呈的对手。
沈澜洲与叶呈不同,魔教教主生了一对血瞳的事情可谓是全武林皆知。
方才在楼下时灯光昏暗、再兼之小镇居民见识浅薄,这才没有认出他来。
那时在野外,叶呈迎面提刀走来,沈澜洲简直避无可避,只能束手就擒。
好在像叶呈这样的正道人士做事都比较死板,抓了沈澜洲也不立刻杀他,反而是一定要将他带回门派,到时候再广邀天下豪杰一起,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处死他。
这才还算给了沈澜洲一些可喘息的余地。
沈澜洲城府深厚,这么多年在邪道也算于在一片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最是不缺忍耐力和毅力。
不管是看起来多不利的局面,他都不会就此灰心丧气,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也要为自己谋得一分生机。
叶呈抬眼看了沈澜洲一眼,眉眼里仍满是冷凝,不含一点感情。
他看着他,与看着地上的淤泥眼神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的人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他性子冷淡,就注定什么都不在乎。
沈澜洲却仍是笑道:“叶兄在天山上清苦日子过惯了,能忍得了。我却是向来过不得苦日子的。”
他笑得眉眼风流,眼中的那一丝玩世不恭让他此时甚至有些像是个半点苦也吃不得的纨绔子弟,半点看不出城府深厚的样子。
沈澜洲在自己的腰带上摸了摸,从上面扣下一枚血红宝石,放到桌上:“我这次出教匆忙,同样身上也没带什么银两。这几枚宝石却是还值点钱,不若叶兄将它们当了,好换些银两回来?”
沈澜洲伸手又拨了拨碗里的白菜萝卜,腕间的镣铐叮当作响:“这些个东西,我是实在入不了口。后几日的房钱也总得有着落。”
叶呈本还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澜洲,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却是点了点头。
也是,自己总不能与这魔头一起流落街头,若被人认不出来,对天山的名声实在不好。
而且街头人多眼杂,若这魔头做些什么危害无辜百姓的生命可怎么好?
叶呈接过那枚血宝石,站起身道:“我去去就回。这些银两,我日后定会如数归还于你。”
说着又看了沈澜洲一眼,确定他此时药力仍在、镣铐加身,没有逃跑的能力,才转身离去。
临走时还特意仔仔细细地关好了房门。
沈澜洲见他这一连串动作,竟有些忍不住想笑。
这叶呈倒也是有趣,“日后定会如数归还”?
他可是想将自己带回去斩杀于人前的,如何归还?日后给自己烧来吗?
沈澜洲笑了笑,见叶呈已经完全离开了,才从撑着桌子站起来,咬着牙慢慢地朝床榻走去。
他之前被追杀时受伤颇重,后来的治疗也不过是简单地止了血,伤口都仍在。
其实一路走来伤口裂开,已是疼得不行,只是沈澜洲这人虽然看着不着调,但其实要强得很。
尤其是在敌人面前,自然更是不愿意表露弱势,这才一直故作无事、咬牙坚持到了现在。
现在叶呈出门了,他也就不需要再忍了。
沈澜洲龇牙咧嘴地坐在床边上,慢慢地将自己身上已经染了血、只是因为本身衣服颜色深而不怎么能看出来的衣服脱下。
只是他现在毕竟仍手戴镣铐,衣服并不能完全脱下来,只稍稍地褪下了一小半,仍挂在肩头。
沈澜洲正环顾四周在想着要用什么来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一旁的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沈澜洲抬眼看去,却见店小二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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