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王爷不必担心,王爷不会丢下北平府不管的……”道衍低声说着。
周王皱眉,“我知道四哥的为人脾气,他决计不会丢下这烂摊子,只是……”周王欲言又止,又烦闷的开口道,“只是那种还不如死掉的样子,看了真是烦啊!”
道衍沉默。
周王又烦躁的转头瞪眼,“大师!你在北平这么多年,你怎么……不拦一拦呢?!”
他们是父子啊。
父子之间怎么可以有那种感情呢?
怎么……不拦住呢?
拦住的话……就不会成这个样子了……不是吗?
道衍垂下眼眸,半晌,才苦涩开口,“周王爷……之前贫僧未曾察觉,贫僧发现之时……已经为时晚矣……”顿了顿,又苦笑摇头道,“即便贫僧能早日察觉,周王爷,您觉得贫僧能拦得住吗?”
周王一愣,随即低头沉默。
“周王爷……自古天灾难防,情深无解,贫僧也无能为力……”
周王一震,随即仰头一笑,笑容无奈艰涩,“是我愚妄了,大师不要介怀。”
“周王爷也是担心王爷,贫僧怎会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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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一身浴血,一脸漠然的走进院子。
院子里,依然静得可怕。
没有仆人丫鬟的来回匆匆。
只有身着素服的知琴站在院子中央,落着眼泪。
当知琴听见脚步声,便急急转头,见朱朱高煦一身劲装已经被血染红,手臂上还有一个伤口的血不停流着。
脸色一变,忙急急走了过去,低声开口,“二少爷,您受伤了!”
朱高煦只是盯着禁闭的房门,淡漠问道,“王爷还没有出来?”
知琴一边拿着手绢绑着朱高煦手臂上的伤口,一边低声应着,“王爷没有出来,吴太医今天进去过几次,王爷没有用饭,但是喝了吴太医熬制的药汤,吴太医说,王爷今天已经开始看信件,还有,王爷今天还见了朱将军了。”
朱高煦漠然的神情微微一松。
这时,禁闭的房门开了。
朱高煦不由睁大眼睛,却见吴太医走了出来。
朱高煦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吴太医看向朱高煦,却是微微点头,“二少爷,王爷请您进去。”
朱高煦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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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突然冒出来的店家。
高挂着的牌匾写着:来碗孟婆汤
呀呀呀……还真是有趣的名字。
“咦?”
突然一声惊愕响起,“炽儿!你怎么在这里?!”
他循声望过去,见一美丽的妇人站在门口,甚为惊愕和难以置信的瞪着自己。
他眨了眨眼,温和一笑,拱手问道,“这位夫人可是认识我?”
妇人脸色一变,急急奔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切问道,“炽儿!你难不成都忘了?”
他笑眯眯的点头,“啊。是啊。我忘记了。”
妇人目瞪口呆,随即急切问道,“你……怎么都忘了呢?!你不可以在这个地方的啊!”
他愣了楞,困惑的看向妇人,“我死了啊,不来这个地方,该去往何处?”
妇人怔然的看着他,随即双眼开始盈满泪水,喃喃道,“怎么可以?炽儿你还这么年轻……你死了,那你父王怎么办?不!母妃不会让你死的!!”
他呆了呆,随即颦眉,抬手摸摸自己的胸口,为何……在听到父王这两个字时,他心口一阵疼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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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进了房间。
依然昏暗的房间里,只在床柱上挂着一颗夜明珠。
朱高煦沉默的掩上房门,转身看向坐在床头边,手中不停翻阅着信件的男人。
男人双眼盯着信件,很专注,但往日犀利的眼眸此时好像被剥夺了光亮般,只剩下无际的深幽的暗,和,空洞。
还是穿着那件盔甲,血迹都没有清洗过。下巴已经长出了好多胡须。
疲惫,憔悴,都不足以来形容这个男人了。
没有气息,整个人都散发着死气,就像床上躺着的少年般,已经开始腐朽了吗?
但那少年……都还好好的啊,虽然已经没有了气息,但那少年只是没有了气息而已,还没有腐朽,可眼前的男人已经让人感受到那种淡淡的腐朽的味道……
忍不住握紧拳头。朱高煦心头有着浓浓的恨和愤怒。
“这几日,辛苦你了。”静的让人害怕的房间里,淡淡的声音响起。
朱高煦回过神,看向放下信件,盯着自己的男人,不由喃喃出声,“父王……”
“恨我,还是恨你大哥?”男人盯着他,突兀的问着。
朱高煦一呆,随即紧抿起唇,垂下眼眸。
“你想恨就恨吧。”男人淡淡说着,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和高燧舒服点的话……”
朱高煦只是紧紧的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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