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灵渊没走远,他不急着给自己找身份,阴沉祭文这事没解决,他不太放心离开这群不靠谱的后辈。
他给宣玑的那张巫人族咒上做了手脚,趁着夜色,盛灵渊从高楼大厦的顶端掠过,快成了一道风,循着那张咒文的气息,来到了肖征的医院。
肖征把宣玑带给他的咒扫描进了电脑——那鸟人说这东西的效力在上面的文字,是写的还是印的没关系——然后他把符咒做成透明的水印,打在一份紧急通知的文档里,没有请示黄局。
第二天正好是周一,上午九点,各单位依照惯例,都在组织例行晨会。
巫人族的符咒就在这时被压缩在邮件里,顺着内网,挂着“第一优先级”的重点标识,瞬间传到了全国各地的异控局分部,同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看到了那封《关于违法使用镜花水月蝶瞒报伤亡人数的调查通知》。这是毕春生出事以来,官方第一次发声,无数心里有鬼的、好奇的、八卦的手点开了那份文件。
电子文档展开的瞬间,每个人身上都亮起了或白或红的光。
与此同时,宣玑从一场诡异的梦里惊醒——
他不是普通人,通常是不做梦的,特别是圣火戒指碎了之后,连那个疑似盛灵渊的背影都没再出现过了。
而且一般在梦里,他也只是一个视角,就像在屏幕外面看电影,本人是不在其中的,可是这一次的梦格外奇怪,宣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火焰色的长袍,捏了捏手掌——他居然有感觉!
就在这时,他的脚突然自己动了起来,拖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
宣玑:“什么情况?”
他发现自己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一个寝殿里,周围有仆从模样的人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突然惊醒,朝他看了一眼。
宣玑吓了一跳,却见那仆从仿佛没看见他似的,又困倦地合上了眼睛。
“我现在是个什么?幽灵?鬼?这一身红红火火的,不是厉鬼吧……怎么还往里走,这是哪?”
他不由自主地进了那重重纱帐中,停下了脚步,远远地注视着帐中的人。
那人平躺着,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在不安地皱着眉,眉目间戾气逼人。
是盛灵渊。
宣玑对着他发了好一会的呆,这具身体还是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心想:“半夜三更摸进别人卧室里,这样很像变态啊……哎,刚说完就动了。”
他脚步犹豫地走到那床边,侧身坐下,不知是他太轻还是床太硬,那床榻居然没有一点凹痕。
宣玑听见他自己轻轻叹了口气:“今日就此诀别,往后怕是没有相见之日了。”
盛灵渊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些,宣玑看着他的脸,愣了愣,心里忽然涌起说不出的悲怆与眷恋。
随后他发现自己的胳膊不受控制地抬起,火红的长袍下露出一只没有血色的手,轻轻地抚摸过盛灵渊的脸。
宣玑猛地甩开那陌生又强烈的情绪:“这这这就不太文明了吧!醒醒,陛下,有人摸你!”
床上的盛灵渊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跟死鬼一样,被人这么摸都没醒。
宣玑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拼命想把胳膊往回抽。
“真的像变态啊……喂!”
然而他出了一脑门热汗,手没抽回来,身体却往前倾去。
宣玑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灵渊……”
他舌尖上迸出这两个字,轻轻地砸了下去。
在宣玑心里大声的“卧槽”中,他梦里这个有感觉、却不受控制的身体垂下头,轻而虔诚地含住了盛灵渊干涩裂口的嘴唇。
第48章
宣玑当时的心情……大概也就是感觉有一千来只尖叫鸡放声嚎叫吧。
他脑浆瞬间就沸腾了, 顺着头骨缝隙往外蒸发:“非礼!怎么还能有这么耍流氓的!天理何在!快住手……不是……住口!报警了!”
然后他反应过来, 耍流氓的是“他自己”, 而他还控制不了。
宣玑一时间更绝望了,就想拎着盛灵渊的领子,把这位倒过来抖三抖:“说好的明察秋毫呢陛下?您不是吹牛逼说站在电梯间, 能听一整层楼的墙角吗?这是提前入土为安了吗,还睡个头啊睡,这样都睡得着, 安眠药厂不请你当代言人真是瞎了他们狗眼啊!”
这时, 盛灵渊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适地略微侧了一下头, 睁开了眼睛。
宣玑:“……”
脑子里那一千多只嚎叫“他怎么还不醒”的尖叫鸡瞬间哑巴了,方才的沸反盈天也跟着“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他大脑死机了足足十秒, 一个念头才蹦出来:“他怎么又这时候醒了?太没眼力劲儿了,我尴尬癌要扩散了!”
男人……男鸟人, 可能是一种反复无常的小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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