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姑姥!
盛灵渊兴趣盎然地在烈火里旁听他们的话,像个燃点奇高的瓷人,火舌裹身,他连头发丝都纹丝不动,还觉得挺暖和似的,苍白的脸上被火光映出了血色:“你好像认得出祭文?这倒稀罕。”
宣玑冷笑道:“我还能跟八国联军battle呢。”
盛灵渊感觉他说得不是好话,但也没生气,只是用一种询问走失儿童的语气问:“妖族和人族历代血仇,即便后来妖族败落,也是远避世人,退隐山林,你这小妖又是怎么回事?是受了什么委屈,自己叛族?还是做错事被族人流放了?”
这会,宣玑已经觉得自己后脊的冷汗要冻住了,裸露的脖颈上起了鸡皮疙瘩,不过嘴唇发青也没耽误他嘴炮:“大爷,我们现在五十六个民族都是一家了,您念的哪辈子老黄历?你才叛族被流放,诽谤犯法不知道吗——老罗,你电话欠费了吗,打通了没有!”
肖征接到老罗电话之后,确实愣了愣,说了声“稍等”,他用手机联上了异控局内网的数据库,搜索所谓“阴沉祭”,但只跳出了几条查处民间封建迷信诈骗团伙的新闻链接,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他是不是又无聊了,在那无事生非?”肖征皱眉问——姓宣的那货绝对干得出这种事,“你开下视频,我直接跟他说。”
分局外勤的负责人冷哼一声,掉头就走,其他人互相看看,也纷纷跟着自家老大撤退。
老罗顾得上这边顾不上那边,因为这位特别能搞事的“临时工”老大,他当场愁掉了两根头发,受了严重的工伤。
还不等门口的老罗接通视频电话,铁链中的盛灵渊就忽然意味不明地说:“小妖,再不放开我,小心受伤。”
他话音没落,捆在身上的铁锁链就“咯咯”作响起来,他袍子上的图腾开始往下渗血,墙上的水渍陡然深了一个色号。
宣玑的发梢和衣角刹那间挂上了冰碴,门上的“止”字倏地分崩离析。那些可怕的水渍透过家属休息室的墙,直接渗到了另一边,凄厉的阴风横扫出去,窗户、楼道里的灯,集体碎了个干净,那风挤过门窗时发出尖锐的呼哨,里头仿佛夹着一声垂死的惨叫。
没来得及走远的外勤们集体炸了毛,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各自身上非人类的部分——连老罗领口都呲出了一截绿萝的嫩芽。
才刚接通视频的肖征正好看见这一幕,瞳孔倏地一缩,掉头就冲进了电梯:“古籍修复科——老罗,你让他坚持一会!”
老罗:“宣、宣宣宣主任,肖、肖肖说……”
“我听见了,”宣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再不快点,你就让他等着给亲爹‘摔盆’【注】吧!”
肖征是异控局的外勤总调度,这会来不及请示上级,直接打电话通知赤渊分局负责人撤回“前线”所有外勤,紧急转移医院里所有人,然后三步并两步地闯进了古籍修复科。
古籍修复科是研究失传的古籍残卷的地方,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常年在外面考古,办公区很安静,肖征门也没敲,直接冲进了负责人办公室:“王博士,你知道什么是‘阴沉祭’吗?”
古籍修复科的王博士戴个小眼镜,佝偻着腰,脖子大概能往前探出二里地,据说他老人家生于明朝末年,特殊能力倒也没别的,就是老不死,于是被特聘到异控局,专门搞古董研究……唯一的毛病就是上了年纪,反应有点慢。
“啊?什么?”
“阴沉祭!您听说过吗!”
“哦,阴沉祭啊?”王博士老旦似的开了腔,急得肖征想狂按快进,他老人家颤颤巍巍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用一根手指头在键盘上戳,“知道,知道,就是一种祭文嘛……前一阵,我们刚做了个专题,档案保存在……哎……”
肖征薅起他的电脑就往档案室冲,后边拖着根蹦蹦跳跳的电源线。
古籍修复科的档案室里恒温恒湿,不能见光,里面有成排的水晶柜,柜里封闭着古籍原件,柜门上一个小屏幕,能调阅研究员们的注解,肖征在一个角落里翻到了“祭文”的专题柜。
所谓“祭文”,其实就是一种通用的契约。肖征跳过常见的祭文概述,直接翻到“恶祭”一章,一目十行地扫过,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关于“阴沉祭”的只言片语。
“这是一种失传很久的古祭文,相传是一种恶毒的邪术,能通过献祭活牲召魔,活牲必须死于非命,死前怨气冲天,普通的动物祭品很难满足这种要求,所以最好是人。但所谓‘死于非命’‘怨气冲天’的定义很难明确界定,我们没能找到成功先例,目前尚无法考证其真实性,只有一些民间流传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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