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遭费心安排,此刻才算尽了全功。
见他确实欢喜,韩琦也满意颔首,随口道:“那跳梁小丑,你就不用操心了。专心糖行事务,有甚情况,也要尽快报我。对了,韩遐的行卷我已看过,功底还是欠了些。服满之后,先让他进京赴考吧。”
这意思太过分明,是要把韩遐的考籍从相州迁到京城。如此一来,解试的难度大大降低不说,还有韩琦这个宰相亲自照拂,后续安排,自不用提。
韩邈喜得起身行礼:“叔祖大恩,小子无以为报。”
韩琦微笑捻须:“谈这些就见外了。你也是韩氏子孙,老夫自当照拂。”
这模样语调,还真有些祖孙之间的其乐融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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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相公为何要弹劾伯父?”内廷之中,高太后眉头紧皱,有些不明所以。
韩琦对她母子,可是尽心尽力。当年先皇病重,她那姨母曹太后险些就要垂帘听政了,还是韩琦当庭直言,才让曹太后撤帘,也断了重新立偏支为皇嗣的念头。
这么一位肱股之臣,如今怎么突然弹劾起自己母家,着实让高太后有些惶恐。
一旁阎夫人不动声色道:“说不定是家中小辈惹了祸事?高将军虽说节制不住那种谔,却万万不该是罪首。”
这次弹劾,起因也颇为复杂。是青涧城守将种谔,想要招降西夏边将嵬名山,挑起了边关战端。然而种谔行径,也是有天子密诏的,高遵裕又如何能拦?况且真要弹劾,也该先弹种谔才对啊。
韩琦这种三朝为相的人精,又岂会不明所以的胡来?
高太后闻言不由颔首,对身边内侍道:“速去查查,看是哪个出了纰漏?”
太后的吩咐,自有人尽心尽力。不到半日,就查清了来龙去脉。
“高士昱竟然想要谋夺韩家的香水铺?”高太后听到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且不说那铺子出自安阳韩氏别支,乃韩相公子侄。只香水铺进言,让宫中妃嫔摆脱铅汞残害一事,她都还没赏呢!结果可好,竟让这小子跳出来生事!
“速速派人回府,把那孽障捉住杖二十,禁足半年。何时期满,何时送到他边关,让伯父好生管教!”高太后喘了口气,沉吟片刻,又道,“玉娘,你也去韩家香水铺走一遭。就说吾想要大些的银镜,看他能不能制一面,送入宫中。”
皇嗣尚未诞生,直接赏有些不妥。还是要给个名头,让人知晓她看重这香水铺才是。如此一来,也算略表歉意,以安韩相公之心。
阎夫人是何等玲珑的人物,立刻领命出宫。内廷样式的车驾在韩家香水铺前停了一停,第二日,韩邈就捧着一面尺余高的剔透银镜,亲自入宫。非但见了太后、皇后不说,还得了金百两,锦百匹的赏赐。
转天,高衙内被太后责打训斥的消息,也传了出来。盛赞太后贤名的声音不绝于耳,弹劾高遵裕的折子,却渐渐没了声息。
一桩桩,一件件,是何含义。该懂的人,全都懂了。看向那两家铺子的目光,也截然不同起来。
而韩邈,早就把这些“小事”抛到了脑后。整了整衣冠,他脚步轻松,迈入许久未至的偏院。
第51章
与所料有些不同, 甄琼虽说守在丹房中, 却没有跟往日一般在桌前忙碌, 摆弄瓶瓶罐罐。而是坐在丹炉边,呆呆望着炉里的火苗,似乎在出神。
韩邈见状, 轻轻咳一声。谁料那小道就跟听到了惊雷一样,一跃而起,碰翻了坐着的小凳, 就要往后栽倒。
“小心!”韩邈眼疾手快, 一把抓住了人,猛地扯了回来。连连退后两步, 确认甄琼没有撞到,他才松了口气:“屋里还点着炉火, 怎可如此莽撞?”
差点没扎进韩邈怀里,抓在腕上的手都没衣袖隔着, 热的有些烫人了。甄琼傻了半晌,这才吭哧道:“你这几日……呃……”
“这几日忙于杂务,没能来看你。”韩邈见他一副想要挣扎的模样, 大大方方松开了人, 笑问道,“琼儿可是想我了?”
谁,谁想你了!甄琼刚想要板起脸,韩邈却自自然然改了话题:“只是有些事,得告知贤弟一声。那用瓷土提炼白糖的方子, 我释出去了,京中已经有七八家知晓了白糖的做法。”
啊?甄琼顿时没心情纠结了,急急问道:“那店里还能赚钱吗?”
“能。”韩邈答得肯定,“不仅能继续赚钱,还有了边榷和市舶司的门路,将来只会赚的更多。琼儿的分润,也只多不少。”
“哦。”甄琼立刻就放心了,“那传就传出去吧,不耽误赚钱就行。”
瓷土脱色的效率虽然更高些,但是成本也高啊。韩邈都说能赚钱了,他还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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