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一个能搭上富贾西韩的师侄,还自带了丹炉器具,住持能将其拒之门外吗?怕是真这么做了,那些常来布施的信善也要心生疑虑,更会得罪在相州境内都地位不凡的韩氏大族。这等事情,想来住持那样的聪明人,是绝不会去做。而更妙的是,师侄毕竟只是师侄,不是他的亲信弟子。若能站稳脚跟,有他的提携之功;若是站不住,也不伤自家根基。这借刀杀人之法,其不正合他意?
哈哈一笑,郭福爽朗道:“你先跟师兄下去休息吧,且等我消息。”
甄琼欢天喜地安置行李去了,却不知他的到来,在长春观内引起了一番波澜。
听闻监院那边传来的消息,住持座下的大弟子张资匆匆回返,对师父道:“恩师,这姓郭的怕是要图谋丹房!”
监院郭福这些年在外院的势头可是越来越盛了,人缘又是极好,还笼络了知客、典座,结好几位大功德主。若是再让他伸手丹房,这长春观里,恐怕要变天了!
住持张云双眸微眯,面上毫无焦色:“怕什么,一个新来的小子,又能掀起多少风浪?况且郭福为人谨慎,不会在区区一个‘师侄’身上压重宝的。”
“师侄”二字,音落得极重。张资眼中一亮:“恩师可是说,要先压一压那小子?”
住持看他一眼,并未答话,但是态度表露分明。
也是,能带着丹炉来拜山,相传还让个野道士下狱刺配。这等人物,必然桀骜不驯,自视甚高。若是能先杀一杀他的威风,不论是惹得他大怒闯祸,还是迫得他沮丧消沉,都能让丹房真正的要紧人物,炼师赤燎子生厌。赤燎子师叔祖可是个油盐不进,一心向道的高功,若那小子学不到真正的炼丹手艺,郭福的图谋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果真还是恩师想的深远!张资恭恭敬敬施了个礼,这才退了出来。捏着短短的山羊胡子想了半晌,他嘿嘿一笑,已定了这杀威的人选。
分配给甄琼寮房并不很大,但是房里只有两个铺位,对于睡惯了大通铺的甄道长而言,显然是极高的规格了。卸了东西,把一堆日用品全部挪进了屋,也到该睡觉的时候了。草草吃了点晚饭,甄琼就直接洗洗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同住的师兄叫他起床,颇为温和的笑道:“我经常要出门查看观里的田亩,不一定每日睡在这边。你且先住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尽管跟我说就好。”
这位师兄名叫孙桥,是监院的亲传弟子,长得圆圆胖胖,颔下无须,看起来就极为和善。这应该是师叔照顾他,特意安排的吧?甄琼颇为感激的应道:“哪有什么不妥。师叔连丹房的名额都给我办下来了,有炼丹的地方,就是个狗窝我都能住!”
这精心挑选的屋舍是狗窝吗?孙桥的嘴角抽了抽,漫不经心道:“可惜住处师父还能安排,丹房却不行了。我听人说,你那丹炉被人安置在了偏殿角落,根本挨不着丹井,反倒距离外院最近,怕是会喧哗吵闹。”
炼丹可是件极郑重的事情,非但要斋戒沐浴,精心养气,连丹房也要悉心安排。最好僻静清幽,风水极佳,还必须有丹井在侧。长春观的丹房是一座面积不小的宫宇,靠近内山,其中弟子们练习之处在两厢的偏殿内,有些地方甚至跟外院只有一墙之隔,能听到早晚课的诵经声。而主殿则是炼师赤燎子的丹室,就在丹井隔壁,也是整个白玉山风水最好之处。
这次甄师弟带着丹炉上山,住持允了他入丹房,却不会大方的让出风水宝地。而孙桥的目的,就是挑拨这位新师弟的争胜心,让他跟原本那些丹房弟子起些冲突。
然而甄琼听了,混不放在心上:“没事,僻静点反倒是好。”
炼丹确实是讲玄学的,当年他那些师兄弟们各有各的癖好。有些必须临水,有些一滴水都不能瞧见,有些要三更开炉,有些则必须正午。他自己倒是没这些讲究,只要吃饱了饭,啥时候都能开炼!
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孙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笑道:“先吃饭吧。”
这话甄琼爱听,随孙师兄先去了饭堂,简单吃了些粥水小菜,就兴冲冲的到了内院,找到了自己的宝贝丹炉。放置丹炉的地方确实有些偏,房间还很小,把他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塞一塞,整个屋子也就没多大地方了。好在房间通风极佳,距离柴房也近的很,倒是方便他取用柴火。
也不知这道观里有没有煤或是焦炭。甄琼边想着,边上手改造起了丹炉。这水火鼎虽然不差,但是结构毕竟老旧,还要稍微修修才能开火。他们这些穷惯了的炼师,啥样的破烂丹炉没用过?各个都是改器具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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