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报上说的钟摆,各位瞧见了吗?我隔壁有个木匠,都拿着家伙事捣鼓了一番。嘿, 别说,还真有些门道呢!”有个闲汉兴致勃勃的说道。
“木匠还能琢磨出啥门道?难不成也想在《日新报》上刊文?”一旁喝茶的差点没笑喷了出来。
“你别说,不管这文有没道理。那二十丈的钟摆,想想就让人神往啊!”也不管这俩杠上的,另一桌也插上了话,“这么高,都跟铁塔差不离了吧?要是制成这么大一座自鸣钟,说不定整个东京城都能听见响呢!”
“等等,报上没人提起钟吧?不是只说钟摆吗?”
“这么大的钟摆都做出来了,还怕做不出钟吗?”听人反驳,那人浑不在意说道,“若是能做出,肯定是轰动京城啊!”
“可不是嘛!”
这话倒是引来茶馆众人连连点头。二十丈的钟啊,想想就觉得壮观!
“这《日新报》听说跟韩家有些牵连,莫不是韩家准备做一个这般的大钟摆?”有人好奇问道。
“俺也觉得是这理啊!咱东京城,还有哪家能有如此派场?”旁边的汉子抚掌赞道。
一群人聊得津津有味,也都暗自想着,这事的回家得跟婆娘、孩儿们唠唠。于是关于“二十丈钟摆”的消息,也就越传越广,不知多少人盼着见到实物。
谁料风传了小半个月后,韩家铺子还没有动静,倒是城东有一家制铜漏的店铺,大张旗鼓的开始宣传。说他们要在大相国寺里建这么个巨大的钟摆,用来演示报上所言的古怪轨迹。
这下世人皆哗。可是好事者哪管这么多?一个个兴冲冲的跑去大相国寺观瞧,只盼那搭起的高台就尽快落成。
※
“我还以为景声要建这钟摆呢,未曾想竟然让别家揽下了差事。”听到了消息,苏颂就来寻了韩邈。
在报上匿名发那短文时,苏颂还以为韩邈是想自己搭建悬摆,用以宣传呢,谁料却让别人抢去了。不过转头想想,这也不算坏事。毕竟悬摆是为了验证地球自转的,能交给旁人来做,反倒更稳妥些。只是连他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
“如今想要仿造自鸣钟的商家可是不少,还有什么能比这事更有噱头呢?”韩邈微微一笑,丝毫不觉得奇怪。
出风头的事情,谁也不会落在人后。尤其是这么大的景观,简直比上元夜的花灯还要醒目。若能制出来,店家的名声就打出去了,以后怕是能跟韩家的自鸣钟分庭抗礼。
听到这话,苏颂更是感慨:“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被人抢走了买卖。景声当真是舍得……”
这也是最让苏颂佩服的地方。之前研究自鸣钟时,韩邈就给了他一笔不菲的报酬。这钱拿的苏颂都有些烧手了。虽说自鸣钟里的一些构建用水利锻锤来打造会节约成本,但是能工巧匠看来,仿造出来也并不难。可以说此物一出,就势必会被人仿了去。给他这么多钱,韩邈岂不是亏了?
结果韩邈似乎根本不在乎钱财,自鸣钟刚一面世,就在报上发文,使人造出了声势。如此一来,那些有心制仿造的商人哪会错过良机?还不是争着抢着来造这巨大的“钟摆”。虽说他们的计划得以施行,但是韩邈无疑放过了一个赚钱的良机。
韩邈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怕人仿制,就不必做生意了。想要站住脚,终归还是看自家的本事。既然如此,何不顺手把事办了,也算解了你们心结。”
这“你们”用的可太冠冕堂皇了,怕是只为凌霄子一人吧?然而这话,不必多言。苏颂想了想,又道:“只是旁人做了,还要仔细盯着点才行。别出了纰漏,反倒没法验证地球自转的道理。”
韩邈闻言失笑:“子容兄尽管放心,如今盯着的眼睛那么多。花钱出力的,才是不愿在人前丢脸的。只需静待即可。”
※
果不其然,那家铺子只花了十天时间,就在大相国寺前建起了高台。足足二十丈,比铁塔、繁塔都不差多少。也亏只是个架子,不是房屋,否则都要有逾制之嫌了。
架子建成后,店家倒不急着演法,而是请来了瓦子里的杂伎,使了几日攀杆上索的手段。这下可好,原本不知此事的,也不免围在了大相国寺前,凑在一起看热闹。
见打出了名头,店家终于不卖关子了,宣布明日就挂钟摆。
一传十十传百,到的第二日,大相国寺前人山人海,连和尚都出动了不少,围成人墙,防着那些围观的挤出乱子。
甄琼和韩邈也换了道衣,挤在了前排。瞧着那高耸入云的木架,甄琼简直张口结舌:“这也太高了吧!光这架子要花多少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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