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越来越密集的漫天花雨和手帕荷包,新科状元的心情也跟着越来越舒畅——这绝壁不是示爱,绝对动机不良,所以才把石头装进荷包里扔过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夸官,又提重礼拜过了座师,李怀熙参加了几次同年之间的聚会之后清闲了下来。到了四月底,大部分的外地进士都返乡光宗耀祖去了,李怀熙却又耽搁了几天,之前送进京兆衙门的落第举人要过堂了。
李怀熙由于身份特殊,所以京兆尹大人给他在堂上安排座位,作为原告第一次出现在了众多闹事的举人面前。
举人们如今狼狈的很,在牢里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殿试的结果,到了堂上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事到终了才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一个多可笑的错误,尤其是那些真正受了蛊惑的,面对李怀熙都是一脸愧色,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怀熙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些人,殿试前他只在府里听说过这些人在外面闹得有多离谱,如今看着这些人蓬头垢面的跪在自己脚下听审,倒是觉得有些快慰,不过这种快慰还不足以抚慰他那比别人小得多的心眼,当初把这些人送进官府不过是送给皇帝一个借口,真正的报复还要他自己来。
由于人数众多,所以堂审过程有些漫长,李怀熙从早上一直坐到了中午,坐到最后肚子都饿了,终于熬到了最终当堂宣判,当初闹事的举人都被革去了功名,并且分情节轻重,分别被判处了五年至十年不等的时限内不得入场科举的判决。
这种判罚是依照大周律例中专门针对文人士子的条款裁定的,不血腥,但对于这些最多也只是拿根绳子吓唬吓唬人、写些大\字报的书生而言可谓相当严重,以至于在公堂之上好几个文弱一些的举人当场昏了过去。
另有一些没骨头、没节操的扑到李怀熙脚下高喊着‘求原谅’,对这种人李怀熙连白眼都懒得奉送,礼数周全的向审案的京兆尹躬身表达了谢意就离开了。
他熟读律法,还算满意京兆尹这个明显倾向于他的判罚,革去功名,这对一心求取功名的书生来讲当是最诛心的一种判罚,不过暗地里他还是觉得不解气,相较于前世影视剧中那种皮开肉绽、血肉横飞的场面,只有几个人昏倒、几个人叫冤的京兆衙门大堂显得太安静了。
当然他也不能公开的叫嚣让府尹大人打这些人板子,这些年来,各种各样的圣贤教化虽然没有能够在深层次上提高他的思想素质,但至少让他把骨子里的小气和记仇隐藏得更加深了,外表温和的李状元由于在‘娈童’事件之中一直表现宽容,已经在京城里给自己赚了一个‘温良广德’的名声,所以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多言。
出了衙门,李怀熙直接给跟随在身后的暗卫们下了新的指令,当初时机不对,李怀熙一直装着贤良,如今殿试完了,皇帝也趁机捞够了好处,里面那些前举人老爷签完了供、画完了押也就该出来了,剩下的……李怀熙认为就该到了自己和他们算算旧账的时候了。
在公堂上时,李怀熙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心不在焉,但唯独在核对人犯身份籍贯这一过程中全神贯注,他这人记性好,在关键时刻更是过目不忘,二十几个人犯的姓名籍贯他在出了衙门之后依然记得一清二楚,咬牙切齿的把这些默写下来交到几个办事牢靠的护卫手上,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他就不用再交代了,李府的护卫做这些事驾轻就熟,在余川的时候就已经训练有素了。
李怀熙一直自认仁义之士,加上在他门前闹事的人员太多,所以对那些真正受了蛊惑煽动的傻子李怀熙决定最终网开一面,被革去功名的打击应该已经让那些傻子去了半条命,用不着李怀熙出手就自己病倒了,能不能按期离京都是问题,痛打这种‘落水狗’有些没意思。
剩下的那些别有用心的闹事者就没这么幸运了,李府的明卫暗卫这些天全都被有了文化的前悍匪洗脑,对多人围殴文弱书生这种行为一点儿不觉得脸红。一时间京城里一下冒出十几件暗巷伏击案件,各衙门为此焦头烂额,可是多方查找依然毫无线索,被打的苦主全部都在被打之前被套在了麻袋里,整个过程打人者不发一言,苦主连被几个人打都说不清楚。
虽然报案时这些苦主全部都声称与新科状元李怀熙有隙,可单凭一个作案动机,没有哪个衙门敢到李府上拿人。新科状元小胳膊小腿的人还没长开,就是个半大孩子,之前受了委屈不吭声,现在风头正劲也不张狂,如今人家父母亲人全不在身边,这无凭无据的,谁也不会为了一群没缺胳膊少腿又德行有失的跳梁小丑去做那个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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