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无论是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了个同性,都会觉得人生虚幻,不如归去。
当然,还有些问题江循没能想通,譬如,展懿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怎么就乖乖被自己这么个连毛都没能长齐的家伙给上了?
……好吧,这种问题暂时不重要。
现在,他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该如何自辩?
自己可以在人兽之间任意转化,这种体质,在这个修仙世界里应该也算得上异类,而原主与妹妹的关系如此亲近,她都不知道原主的体质,那他是否有义务替原主遮掩一下?
江循正纠结之际,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玉邈淡淡地开了口:“他的确中毒了。我带他回了我的房间。”
江循:???
但是他反应也不慢,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稍一思考就接上了话:“是,我察觉体内有异时碰上了他。”
说着,江循悄悄用眼神溜他。
玉邈为什么要帮自己?
……而且,说好的孤直高洁,仙家德之典范,雅之表率呢?这撒谎撒得也忒溜了点儿吧?
玉邈自然不知江循腹诽了他些什么,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当时腹内灼烧,呕血不止,已有中毒之象,我便带他回房驱毒。”
江循煞有介事地点头:“是,毒未入心脉,还算幸运。若不是玉邈公子贴身近肉地为我除衣疗毒,我怕是性命不保。”
……周遭一片静寂。
虽然不知为何玉邈主动为自己解围,但江循突然想看看,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位端方雅正的玉家九公子还能怎么接腔。
玉邈没说话,默默伸手入袖。
江循突然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而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不妙感来源于何方,玉邈就很淡定地摸了件折叠整齐的东西出来:“正是如此。你的寝衣忘记带走了。”
江循:“……”
第6章 卖身契(一)
……妈的这货不是玉邈这货不是玉邈这货不是玉邈。
《兽栖东山》里有说玉家未来家主是这种睚眦必报满嘴跑火车的伪君子吗?
江循瞪着那件肩膀上绣着小小的“牧”字的寝衣,感觉完全无法抵赖,索性闭嘴。
阿牧:“(///ω///)”
江循:“……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阿牧:“衣服……他还随身带着……该不是想留作纪念吧。”
……握草这么一说更像变态了啊!
这下就连秦牧的资深脑残粉秦秋都有点接受无能了,在江循和玉邈之间看来看去,表情纠结,最终还是对玉邈行了一礼:“谢玉家公子能出手搭救我兄长。”
玉邈收感谢倒是收得爽快:“我不能见死不救。”
宫异听了这解释,总算消停了一点,可心中的疑窦还未能全然解开,瞪着江循:“……刚才你怎么不说?”
问过之后,他也觉出自己这个问题挺愚蠢的。
秦家与玉家素来不交好,偏偏秦牧中毒时碰上了观清,承了他的情,不愿当众提起也是常理。
……所以,他刚刚才会在观清的寓所附近撞见秦牧?
一切细节都一一对应了起来,宫异不再纠缠,但也没有说半句抱歉,忍着膝盖的痛挣扎站起,乱雪懵懂地想伸手扶他,却被他一把搡上了肩膀,没想到乱雪底盘扎实,一推之下,乱雪没怎么着,宫异刚刚站稳的身子倒是登登登往后直退数步,差点儿栽倒。
纪云霰适时走上前来,拉过宫异问:“……宫公子打算如何安置他?”
宫异本欲发作,转头看到地上躺着的少年,目光才平静下来。
明庐昨天才跟自己说,他近来声音似乎在变,哑哑的不好听,来到这众家公子集聚的地方,怕惹人笑话,给宫氏丢人,索性少说些话为好。
宫异觉得口舌发酸发涩,蹲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不再多说些什么。
在场的都是知情识趣的人,就连刚才用宝器“银傀儡”逼着宫异下跪的秦秋也没再言声,拉着江循要走,可转身就看到了玉邈,她没什么和玉家人打交道的经验,目光就有些躲闪。
江循长叹一声,算了,该躲的躲不掉,他替自己圆场,自己不表示下谢意未免太说过不去了。
……何况自己的寝衣还在他手里头捏着呢。
他转身揉了揉秦秋的头发,发现秦秋并不对这个亲昵的动作表示惊讶,心里便对兄妹二人的关系又多了几分数。
他对乱雪道:“你跟着小姐回去,护卫好她。”
乱雪扭头,望着跪在尸身边的宫异,目光里流露出担忧:“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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