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老巢居然距此不远,这么快就把救兵搬来了?
宫异连呆愣的工夫都没有,“天宪”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灵力光弧,把那些逼近的大群妖孽隔退几步,也把宫异往后送了数十米之远。
只是宫异无剑,又未修成仙体,没有那凭风而行的本事,逃不出多远便被团团围起。
宫异的灵力,对付几个普通的妖道自然不在话下,但面对数十个,便是吃力至极了。近身的本事玉邈自然是教给过宫异的,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宫异便被那些发疯报复的妖道逼得气喘吁吁,但那些妖道也难从宫异身上讨得半分便宜。
正在胶着之势时,宫异眼见着那锁防严密的口袋阵突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几个身着靛蓝色紧身服的人杀了进来,面覆薄纱,看不清相貌。
宫异虽是痛恨妖道,但也不至于蠢到愿意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地步,眼见有了去路,干脆利落地抽身便走。
靛青色服的人本事竟还不弱,替宫异阻住了那些妖道,他一路跑出了老远,直到迎头撞上了另一批靛青色服的人,才刹住了脚步。
来人倒很客气:“公子留步。”
宫异喘息未定,又冷眼旁观那几个人,个个比刚才的妖道修为高出一倍不止,也是青纱覆面,索性也不跑了,站住脚步冷声道:“何事?”
来人爽朗笑道:“我们这般襄助公子,公子难道不想说些什么?”
宫异不卑不亢:“多谢。”
说完他便准备离开,谁想那人却再次闪声横拦在他身前,刚想说些什么,宫异便抬起头来,眼中怒意鼎盛:“让开!我乃正道之后,不愿同魔道中人为伍!”
宫异在冲出重围时,便嗅到那些靛衣人身上浓厚的魔气,眼前的几人也不例外。
被魔道所救,他的心情极差,能维持短时间的好言好语便是极限了,眼前的人仿佛也不因为他这样刺人的言辞而恼怒,相反之下,他的眼中竟闪过了几丝愧色,不再阻拦,而是闪身让开了道路。
宫异大踏步离去,毫无留恋。
待那道天青色的身影走远,刚才同宫异对话的男子便转向了从一侧树后闪出的青年,恭恭敬敬地行下礼来,声音中还带了一丝惶恐:“……正心师兄,十六少他……”
正心一侧脸白净清秀,另一侧脸却生了刀疤火疮,可怖至极。他望向宫异的背影,脸上被烧伤的一片因为神色郑重而显得愈发扭曲惊人。
他摇头叹息点评道:“履冰还是太年轻了,把仙魔之道看得太重,太幼稚。”下过这个评语后,正心转向了男子,命令道,“派人跟着。他是我宫家仅存的唯一骨血了,绝不容有失,你可明白?”
第95章 劲节山(一)
在流浪游荡中的日子总过得格外快些, 转眼间, 夏去秋来, 秋尽冬至。
某日,天上黯淡无月,天色昏暗已极, 江循在沉浸在深沉夜色的密林中快速奔逃,将一地干枯的碎叶踏得簌簌裂响,飒逸的衣角拂过近侧的树身, 发出刺耳的刷刷声。
转瞬间, 被衣角擦过的树皮便多了一片刮落的痕迹。
这些日子来江循还是挺郁闷的。
自己上辈子明明是头神兽,现在却被人追得像个三孙子似的, 江循深深觉得自己给自己的祖宗丢了人。
魔道对自己的追杀倒不难处理,江循还巴不得被魔道的找到, 还能在他们身上试验一下自己灵力水准的上限。但他更多时候遭遇的却是来自秦氏的追杀。
那些弟子他几乎个个见过,都是昔日旧人, 杀他时总是忍不住犹豫和防水,倒也有几个不长眼色的新弟子,为了争功, 削尖了脑袋冲锋在前, 江循也只能稍加控制,打晕他们,给他们热血过度的脑袋降降火。
……他还指望着到时候尘埃落定时寻个安稳居所悠然度日呢,若是此刻不加节制,对正道之人滥开杀戒, 就等同于自断后路。
因此,被秦氏众人团团围堵时,场景往往十分尴尬。
尴尬的不只有江循,还有他手臂里的秦牧。他刚开始还会喊着别打了,后来发现徒劳无功,而且瞎特么乱叫只能起到分散江循注意力的作用,只好安安静静地闭嘴。
不过现在他还是可以出声的。在江循奔逃得气喘吁吁之时,他语调温存地给予鸡汤式的鼓励:“小循别怕,马上就到了。”
江循脚尖一点,又掠出十几米开外,闻言惊喜抬头,发现不远处隐隐透出两点火光,树林的边缘也是清晰可见,他一时兴奋,脚下缠上了横生的枝杈,他又冲得狠了些,一个踉跄就滚趴在冻土上,蹭了一头一脸的碎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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