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到此时似乎是终于落下了帷幕。
一直到前些日子承策卧病床上,将刘年召回来。那时,刘年才知道,殇谷一事,承天碧当时及时获救,也正是得到承策的风影之人暗中相助。承策知道承天碧心灰意冷,心中愧疚不敢逼迫,遂一直放任他在外。
这几年,承策一直暗中安排了不少势力,以期削弱承天逸的力量,奈何,终是大势去矣。承策遂孤注一掷,留下一纸诏书,欲将皇位传给承天碧。
承策这样的打算,其实也是有其他目的因为他能够料想到,承天央意在灭掉鸿承,而承天央背后还有个司苍卿。他以为,只要承天碧做了鸿承皇帝,他不仅有司苍卿的扶持,和承天央的帮助,更可以保住苍鸿两国不会再有战争。
这确实是一个百利无一害的决定。
然,承策终是失策了,他低估了承天逸的力量,也不了解承天碧的心思。
承天逸的势力早就遍布了皇宫内外,他得知了诏书一事,也知道了承天碧还活着的消息,竟然闯进皇帝寝宫,逼迫病在榻上的承策交待出承天碧的行踪。
承策厉声呵斥,坚决不愿说出来。
一时情急,承天逸竟然胆大包天,扯过承策就摔到一旁。承策被这一摔,病情发作,当场吐血而亡。
随后,承天逸算到一旦承策的死讯传出,承天碧定会悄悄回来祭拜,便在整个皇宫内外,布下了天罗地网,挟持着刘年,候在祭祀宫内……
看完刘年的信,承天碧整个人如同木偶般,僵坐在那里,没有悲没有喜。
他一直知道,母妃的冤案,和承天逸母子脱不了关系。他为自己的父皇失望,为承天逸母子痛心,却始终没想到,那个总是和蔼地笑着,看着自己长大的刘年,竟是一手促成了这场悲剧。
短短几天内,仿佛重新经历那一场噩梦,在生与死、恨与痛之间徘徊挣扎……情何以堪!
不知是叹,是哭,还是笑……
其实,什么也没有吧!麻木,空洞,便是一切了。
明月晓风诉情衷(中)
马车辘辘地响着,南方的雨季来的早一些。
简朴的马车内,司苍卿坐在里面,低头静静地凝视着靠在怀中昏睡的美丽男子。
承天碧这些日子消瘦的可怕,整个人精神也异常地颓靡,若不是有司苍卿这个伤者在,估计他早就无法支撑下去了。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
司苍卿从来也不理解,但近日承天碧所遭遇的一切,他似乎隐隐能够感觉出其中的意味。过往之事,已是云烟,这人或许也渐渐放开。
但,当所有的事情被重新翻出,原本视为至亲之人,却是导致了所有悲剧的凶犯之一……这种绝望,或许不亚于当年事件重演吧?
然而,慕莲香早死了,承策死了,刘年死了,承天碧几乎成了废人,承天央也自我放逐……而刽子手,如今正在国内享受着万人的膜拜。
其实,都过去了。
那一日,承天碧决然地烧掉了传位诏书和信笺。随后在亲卫十七的安排下,他们悄然离开了鸿都,十几个暗桩也随他们一起回国。
马上就是到了边城瑶关,司苍卿轻轻地为承天碧掖好衾被这一次离开鸿承,以后这人便再也不会再回去吧!
司苍卿的眼神渐渐地冷寒:承天逸……
“嗯……”承天碧低低地呻-吟了声,身体微微动了下,是快要醒过来的迹象。
阴雨季节,他的身体越发地差了。
司苍卿低声吩咐了下赶车的手下,“今夜在瑶关留宿。”
“是,主子。”
“卿,”承天碧已经醒了过来,自他身上爬了起来,坐直身,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又在你身上睡着了……真是,你明明是伤者,我……”
“没事,”司苍卿淡淡地回了声,十多日的功夫,他的伤好了七七八八。承天碧的医术那么厉害,一出城,买了些药材,几天疗养下来,便无碍了。
“恐怕,”承天碧有些黯然道,“伤疤太深,不易去掉。”
司苍卿微微摇头,只要不碍事,伤疤什么的无关紧要。倒是眼前之人,才是最大的问题:他的身体一日一日地变差,精神也时有恍惚,只是在自己面前,还总表现出一副淡泊恬静的样子……
这般勉强,看在司苍卿眼中,很不舒服。
“今夜要在这里留宿?”承天碧掀开车帘,细雨立刻飞了进来,他的睫毛上挂着几点小巧的晶莹。
司苍卿默默地看着他,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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