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南宫羽跪绞了一块帕子放在我的额上,我看着南宫羽现在的尊容,不禁胡思乱想,要是南宫羽不易容,这凉国第一美人的名号肯定不是我的……
他见我目不转睛的看他,说道:“我以真面目示人的时候,你不看我,现在形如槁木的样子反倒讨你喜欢么?”
“易容术真的太神奇了。”
“你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他认真的问。
我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差,南宫羽的这句话触到了我的心结,我的语调有些高,说道:“记不得!记不得!原来的颜墨和现在的颜墨是两个人,两个人!”
“你身体尚且虚弱,不要这么激动。”南宫羽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说这么大声也不怕车夫会听见。”
那天的欢爱以后,我被清风一个迷香放倒,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灵州,由于没有及时清理,我出现了发热的症状,这种持续的低烧让我每天的大半时间都躺在车内,南宫羽请了一个车夫,又将自己化装成一个丑陋的汉子,夜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良驹,脚程自然不俗,仅仅用了十天,我们就到了齐国的边城。
“今晚我们就宿到泉州,若你要回凉京……”南宫羽低声说道。
“我不回去。”没有人需要我,我什么也不会,我并不是那个将军颜墨,我回去做什么。
“那就不回去。”
我别过脸去,南宫羽一味的迁就与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心里极不舒服,有什么办法才能彻底脱离原来的生活呢?我无法承受这种因为另一个人而倾注在我身上的好。
“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答应了小枫会照顾你。”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
“你在怪我?怪我不该把你从司马炎身边掳过来?”
我没有办法告诉他,每每顺利通过一个城,我的心就犹如有东西在不断抓挠一般,没有官兵盘查,没有张榜通缉,一切平静到不真实,我有时甚至在想我是不是早就被南宫羽救下了,司马炎只是我发烧烧糊涂了幻想出来的东西。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南宫羽的眼神暗了下去,问道。
即使我不回答,南宫羽也已经猜到了答案,他笑了一下,却笑容黯淡,说:“原来你说你自己脏,配不上我,只肯把我当兄弟,现在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倒爱上了司马炎?”
“脏?”
“小枫不让我告诉你有关你过去的事,可是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我静静的等待着南宫羽下面的话,眼前闪过了枫儿讳而不言的样子。
“一年前,你的后腰上被纹刺了一个印记,凡权贵家的男宠都会在那个位置有一个标记,或烙印或纹刺,宣告着那个人的所有权。”
我伸手捂住那天司马炎疯狂啃咬的地方,这么说来,他是看到那个印记了……
我喃喃道:“我要镜子。”
南宫羽明白我的意图,告诉我:“是个云字。”
“是诸葛云?”枫儿曾说过诸葛云要挟我服下萝烟丹的事,我试探性的问出了心里的答案。
“以前只要你身在凉京,每个月都会到宫里住上七日。”南宫羽从另一个方面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握紧了拳,脸上泛起一个微笑,心底透上凉意,他看到了那个印记,那么他也知道了……
我闭上眼睛,缓缓的呼吸吐纳平静自己紊乱的心绪。
“南宫羽,我要彻底的和过去了断,现在我只想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静静的过我的日子。”
“你要怎么样都好,我会帮你。”
我倏地睁开了眼睛,“不要!你的感情,我要不起,你懂不懂?”
我看着他的眼里满是心疼,心里更是无比烦躁。
我坐了起来,也不顾是否会伤到他,就大声说道:“我不要你的同情,不要你的怜悯,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的都不要!”
南宫羽咬咬牙,掀开马车的帘子,坐到了驾车人的身边。
隔着一道帘子,大嗓门的车夫和南宫羽的话一字不漏的进入我的耳朵。
“兄弟,你弟弟到底受了什么伤啊?你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刚刚怎么还听见他在吼你!太没良心了!”
“他这几日心情不好而已。”
“心情不好就能乱发脾气啊,要是我媳妇,早挨打了。兄弟你说啥?我前几年上山炸熊,伤了耳朵,你说话大点声。”
“可惜他不是我媳妇,我也舍不得打……”他轻笑,平淡的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夜色沉沉,马车驾入灵州城。
经过城门口的时候,我掀开窗帘往外张望,一张巨大的皇榜张贴在城墙之上,往来行人虽多,却无人驻足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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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