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这样是上药？”他怯生生的问。
“你认得我了？”
“嗯……好像有人跟我说，我睡一觉，再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墨儿。”
我的嘴角抽了抽，敢情是这么一回事啊，我说：“那你接着睡，我明早来叫你。”
“嗯。”他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我擦擦额角的汗，心道，这上药的事还不是一次就能完的，早知今日，出车祸那天就是求也得求阎王收了我。
正帮他整着被子，他又睁开眼睛，说：“我睡不着。”
南宫羽下身未着片缕，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连忙扑过去，用被子把他包了个严严实实。
“笃笃——”
我扭头望了门口一眼，对南宫羽说：“那个，你睡吧，我走了。”
南宫羽紧张地从被子里伸出两条胳膊，抱住我说：“不要走，墨儿会不见的。”
南宫羽一双眸子里透着万分惊恐的神情，整个人变得几分疯癫，说：“墨儿别走，我错了，错了……有人欺负我，欺负我，你别走……”
我心里一酸，他到底是遭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整个人胆小、惊恐，哪里还看的到半分原来的影子。
我压下上涌的泪意，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抚他，说：“没事的，没有人欺负你的。”
忽然，只听见门口一声巨响，扭头看去，祝昀已经用刀劈开了那根门闩，土匪一般踢门而入。
南宫羽双臂收的更紧了，哀戚地叫着：“来了，那个人来了。”
他的眼角凝着一颗泪珠，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暖暖的光，与他脸上的惊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面有愠色，说：“祝昀，你怎么跟个入室抢劫的歹人一样就进来了？”
“我来抢人啊，他要洗浴，他要上药，你叫我回避我就回避，现在什么都做完了，你们怎么就……”祝昀看他的目光里透着烦厌，看向我的眸子里有几分薄怒，还用一副捉奸在床的语气说道：“栓着门是怕我会看到吗？”
我无心理会祝昀有些酸溜溜的话语，像哄孩子一般拍着南宫羽的背，要他镇定下来，又对祝昀说道，“祝昀，要不我们再请个大夫给他看看吧。”
祝昀眼底的怒气有所消散，有些气馁地说：“整个越州城的医馆都跟黄三有些关系，这会那事只怕是传开了，哪里还请得到大夫，再等等吧，明早回府我叫人帮他看看。”
“好。”我拭去南宫羽眼角的泪，对祝昀说，“我还想知道是谁卖的他，他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一副心中了然的表情，说：“我会吩咐下去。”
“真的很谢谢你，一直帮我。”他并不没有义务帮我，却一次又一次的帮我。
“不过，我好像感受不到你的诚挚。”祝昀又挂上了招牌式邪魅的笑，开始逗我。
我斜睨他一眼，“那我也没办法。”
“啧啧啧，没诚意，我不指望你说出以身相许的条件，你也好歹表示表示嘛。”
“表示什么啊，不然请你吃顿饭聊表心意？”我随口一说。
“好！你说的，一顿饭，要你亲自下厨。”
我牵牵嘴角，说：“我厨艺不好。”
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知道你做菜做的不好，男人嘛，手艺差很正常，你做什么我吃什么，绝不挑剔。”
我嘴角一挑，语带讥诮，“你就不怕被我毒死吗？”
他摇头晃脑，仿佛美食当前一般，咧嘴笑着说道，“不怕，不怕。”
我嘴角一抽，说：“可是我怕。”
在我和祝昀对话的时候，稍微平静下来的南宫羽便一直用似懂非懂的表情看着我们，像一个乖巧的孩子一般靠在我的臂膀上。
祝昀看到南宫羽毫无睡意的眸子后，叹了一口气，问我：“他不打算睡觉吗？”
“你明天就要启程回凉京了，先去睡罢，我留在这里陪他。”
祝昀皱了皱眉，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随即起身离去。
祝昀离开后，南宫羽望着他的背影，歪歪头，问道：“他叫祝昀吗？那我叫什么？”
南宫羽显然陷入了沉思，我静静地看着他，希望他还能想起些什么来。
南宫羽忽然用手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气息不稳，双眼发红，尖叫着问：“我叫什么呢？叫什么呢？”
我连忙擒住他的手，“南宫羽，南宫羽，你叫南宫羽。”
“羽？”
我点头，“对，你叫羽。”
“羽。”他跟着重复一遍，又问：“可是，为什么刚才我的脑袋里感觉混混沌沌的，一会又感觉痛得就要炸开了一般？”
我心知必定是他脑中的血块在作祟，这种事放到现代就得做开颅手术，只要把血块吸出就好。可这放到古代的话，只怕每天灌下汤药，都不知那血块何时才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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