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因着不用进宫,朱珏睡了个自然醒,抻着懒腰起来,听外头长青报,说是杨镇来了,正在外厅等候,随意套了件艾青色宽袖长袍,交叠插手过去。
堂中,杨镇背对着门口而站,正欣赏桌前挂着的横幅呢,听见声音回头,见着男子俏生生的立在自己不远处,思及以后他会跟哪个女子耳鬓厮磨,顿时暗了目光,略微错开,同他说起来意,“你倒还是悠闲,新官上任,有何感觉?”
朱珏一屁股坐他旁边,嘟嘴说着昨日的事,“大哥,我去时,那宫中已经有一个起注官,不明白圣上为什么没让我去翰林院,反而去当那个劳什子的起居注官。”
杨镇觉得几日不见,他心性没增进,反而退步了,越发幼稚,原本怎么可能没有?
手指点点他的方向,“睡迷糊了不成,起居注官多好升职,只要你勤勤恳恳的,明年你就能升官了,不比我们,至少还得熬个三年五载。”
哦?
朱珏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那个褚什么玩意儿的要升官了?”
自己嘟囔的动静小,模模糊糊的杨镇没听清,低声问他,“怎么了?”
柴伯端了早饭过来,热情的招待他,“状元郎,本府上没什么好招待您的,这个是刚熬的槐花瓣的糯米粥,您尝尝?”
还真是他会吃的精细东西,朱珏把升官的事抛诸脑后,招呼他一起用早饭,食不言,寝不语,吃完后,杨镇听着外头吵闹的声音,再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你知道九千岁的事了吗?”
各大家族都知道了,为表示慰问,特别派家中嫡子前来慰问,所以,那院就热闹起来。
朱珏寒了下眸子,没说话,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杨镇知道两人曾结过仇,但这事没法儿说谁对谁错,“我知道,你当时年轻气盛,去告了九千岁的御状,怕是他会记仇,但,虽说千岁残疾了,但圣宠依旧在,只凭宫中贵妃,他就不会倒,尤其你日后为官,还是得处事圆滑些,备些礼品,跟着我一起过去探望吧。”
考虑再三,内心里劝自己千百遍,他怕见到那个男人,自己就心软了,他本来就很傻的,但还是没抵得过现实,听杨镇这么一讲,立刻就让柴伯准备了些探病人常见的礼品,想想没有出格的,然后跟着杨镇过府去。
今个儿外头有点阴,天上的阴云连片,阵阵的西风吹着,朱珏拢了拢袖子,挡着前头的风沙,只隔着一道墙,很快就过去,总管大人瞧见他们,连忙迎着进会客厅,然后进去同傅壬章禀报。
厅里站着好多人,互相都认识,杨镇挨个打过招呼,然后跟他介绍,谁是谁家的嫡子之类的,众人对这个探花郎也是十分好奇,再加上样貌家世,妥妥的家中妹婿候选人,各自心中都记下数来,然后听总管大人出来,站前头说着敞亮话,“我家爷最近脾性暴躁,众位都知道病情的严重,也就理解理解,如今千岁还是静养为好,今日感谢各位的光临,老奴这就恭送您们出去。”
各家的人也没指望能真的见到,毕竟是残疾,不是小病小灾的说个几天就能好,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尤其,那位最是暴烈的性格,朱珏在后面松下一口气,不知道紧张什么,如此,杨镇送了他回府,又商定了明日去祭酒府中拜谢,才回去府邸。
不大会儿,廊下就哗啦啦的落了雨,朱珏没事可干,干脆搬个椅子就坐门口听雨声,柴伯怕他着了湿气,说了两遍也不听,只能任由他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晚间,柴伯让厨上熬的姜汤,端着过来,“来,放了好多红糖的,一口都饮尽了。”
朱珏嫌他瞎操心,眉目间皆是灿灿的笑意,“好,好,都喝了。”
姜片的味道辛辣,入口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朱珏仰头喝了两口,停顿下,酸了脸迎着老管家希冀的目光再次仰头喝光了,冲着他亮了亮眼底,抽吧着脸回身躺下。
一夜春雨,第二日早晨空气格外的清新,院子里的花苞都出了,朱珏让长青拎着礼品,随着马车哒哒哒的去往祭酒府。
杨镇一直在门口等着,虽是昨日才见,但今日仍被惊艳到,朱珏的春装才做好,今个儿特意挑了件浅茜清色的窄腰对襟的长衫,头发梳起戴了白玉发冠,发冠的两端皆有一颗白色珍珠,随着男子走动摇摇坠坠,腰间系着个繁纹兽草的同色荷包,步履轻盈,眉目如画。
“大哥怎的还看傻了?”
杨镇握拳抵唇假咳一声,真是,被他晃了心神,收了心思,抬头又看他一眼,开着玩笑,“自然是拜服于探花郎的好颜色了,这让我等粗人有何颜面在你左右行走啊…”
两人玩笑惯了,朱珏抬手冲着他肩膀处打了一下,俏着眼尾昵他一眼,“那下回你就别进我轿子,粗人该下去当脚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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