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二人失踪五日,不知急煞了多少人。
人在镇北将军府失的踪,镇北将军廉骥自是比谁都急。
然,正值寒冬,关外缺粮少食,正是匈奴频繁扰边掠夺之际,廉骥不敢派大批兵士出城,不敢大张旗鼓的寻人,只能派出小股骑兵佯作巡逻,悄悄地找人。
一连找了三日,始终无果,不过想着失踪的那君臣二人功夫皆属上乘,又听廉若飞跟他讲了些君臣二人之事,廉骥当时也以为是君臣二人躲着人出去过节了。
直至日前,廉若飞带回来一截染血的玄色衣袖,廉骥这才当真发了急,八百里加急往京中送去了急报。
安王派来的人,沈铄派来的人,沈锐带来的人先后抵达镇北将军府,询问详情之后,又先后出了关。
又过去五日,君臣二人失踪已然十二日。
每日都有消息传回镇北将军府,然,却始终没有君主音信,廉骥终日坐卧难安,日渐忧虑。
廉若飞安慰廉骥:“父亲且放宽心,陛下与九思俱是福大之人,定不会有什么闪失。”
“若陛下有什么闪失,为父唯有以死谢罪。”廉骥板着脸,摆摆手,“你且带几个人再出关去找找,多加……”
“多加小心”尚未说完,书房外一片喧嚣,只听副将邸敬德扬声喊道:“将军,陛下回来了!”
廉骥与廉若飞一先一后冲出书房,瞬间愣在了当场。
当日那神采奕奕,堪称风华绝代的沈家公子如今衣衫褴褛,乌发黯淡,有气无力地靠着身侧那黑衣人,可谓是形容枯槁,唯有那一双眼,依旧温润明亮,却又满目含忧。
忧心忡忡地看着被他身侧那黑衣人打横抱在怀中的君主。
“陛下这是……”于惊讶中回神,廉骥皱着眉连声吩咐,“快,将城中最好的大夫请来!”
“这位壮士,请将陛下抱到内室安置……”
“若飞,去让人准备吃食和洗澡水……”
听见这一连声吩咐,沈澜清将目光移至廉骥身上:“廉将军,普通大夫怕是无用,烦您吩咐人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需带陛下即刻回京。”
“鹏举,烦你先我一步回京,去我家寻一善,让他出京迎我们。”
声音干涩嘶哑,若不是面对面,怕是无人相信这是沈澜清发出的声音。
第79章 伤愈返京
虽说要立即启程,最终还是不得不耐着心焦暂时停在了镇北将军府。
无他,廉骥不让,沈义不允,而沈澜清也确实需要好生睡上一觉。
昏迷不醒的岳煜有大夫与俾侍伺候,沈澜清则被沈义直接强行带回房,扒干净,放入了浴桶里。
水换了三桶,才算洗净了满身的黄沙。
待沈义仔细将沈澜清搓洗干净时,沈澜清早已睡了过去。
用被子裹着,将人抱到床上,轻手轻脚地帮沈澜清穿好里衣,掖好被角,沈义抿着唇站在床边看了片刻,突然和衣躺在沈澜清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人揽进了怀里,却是愈抱愈紧。
本是再入匈奴替白先生来取那饶乐水里的鱼的,没想到竟会遇到这人。
幸甚。
幸亏他又入匈奴替白先生取鱼,幸亏当日下山师父送他们二人一对雌雄剑,若不然……
光是想想他差一点与沈澜清天人永隔,便觉得心底撕痛,手脚发抖。
紧拢着手臂,低头,温热的唇轻轻触上那紧皱的眉心。
了若无痕般一个轻吻,却满载着十几年的情义。
即便这人待他仅有手足之情,即便这人心思盘转,只想着让他弃了心底那份心思,即便这人已然与那皇帝……
他始终还是放不下他。
昼夜不停,自荒漠一路走回关城,路上他无数次想象他若没有再入匈奴,若没有干将示警会如何……
那皇帝将必死无疑,对他或许是个机会。
然,他的主子,他的师弟,也有九成可能葬身于那漫漫黄沙之中,就算侥幸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一颗心。
沈澜清那颗心,活着的时候他捂不热,死了他更捂不热。
如若那样,他倒是宁愿那皇帝好生活着,只要那皇帝不负沈澜清,他愿意看着这二人两厢厮守。
会负么?怕是不会吧!
记得他找着他们时,沈澜清正抱着黑气攀至眉心的皇帝,往皇帝口中渡血。
那腕子上叠在一处的伤痕,刺得他眼生疼。
故意发出一点动静让沈澜清发现了他。
然,沈澜清抬头看向他,眸子里迸出欣喜的同时,嘶哑着嗓子与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沈义,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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