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二人就此生了闷气。
沈澜清当完值,便直接出了宫,次日开始连续六日的休沐。
沈澜清这才休沐三日,岳煜心里便想得紧。
只是,想归想,他也只能在心里想着,太后时刻盯着不说,便是为君为主久了,他的自傲在那,做不出低声下气的事情来。
听了沈府乱糟糟地事儿,有些好奇亦有些不放心,好不容易动了下去沈府的心思,谁知桂院又多了个碍事的沈锐……
岳煜自出生始运道一直不错。
中宫嫡子,三岁便被岳暤接到了元清宫亲自教养,八岁便被封了太子,十二岁登基,十六岁亲政,摄政王不恋权,恋权的大学士翻不起浪花……真是顺遂的很,仿若格外得天眷顾。
就如现在,他不过是有些拉不下脸来去沈府见沈澜清,现成的、可以名正言顺宣召沈澜清入宫的机会便送到了他眼前。
乐宁侯周伯栋回禀:“与云王勾结,劫杀沈侍卫之人已然有了眉目。”
第42章 君意如刀
自从沈义走后,沈澜清愈来愈喜欢坐马车。
车轮压着青石板路,徐徐而行,沈澜清的思绪却依旧停在父亲的书房内。
之前拗不过二叔唐僧式地念叨,给开花的屁股清洗完上了药,沈澜清便将沈锐背到了修竹院前院书房矮炕上。
父亲和二叔排排趴,一个手中执卷,泰然自若地看书,一个捏着另一个的袖子,忐忑不安地盯着云淡风轻的脸瞄来瞄去。
沈澜清没什么事干,便召唤出雪影磨墨,随手练字。
见沈铄对他一直不理不睬,沈锐便斜睨着沈澜清哼哼:“澜哥儿,你字已经够好看了,还练那作甚?不如来给你爹捏捏肩。”
“免得被鹏举见字钟情啊。”沈澜清悠然答完,随后含笑看向沈铄,“父亲,可累?”
沈铄抬眼,盯了沈澜清须臾:“抚琴吧。”
沈澜清净手焚香,坐于琴案前,刚拨了下弦,沈铄又道:“雪影,去取澜哥儿的琴。”
琴是焦尾,君主所赐。
前世那把琴,兜兜转转,又到了沈澜清手里。
一曲《渔樵问答》飘逸洒脱,听着琴音,渔樵于青山绿水间无羁无拌自得其乐的情景浮于眼前。
沈锐受琴音所染,曲至第二阕便开始跟着哼哼歌词,歌声轻快,曲意悠然,叔侄二人倒也配合默契。
曲终,沈锐晃着沈铄的袖子,一双大眼亮晶晶地盯着沈铄的侧脸,等待夸奖。
沈铄眼中带着笑意睨了沈锐一眼,不为所动,只是看着沈澜清道:“琴音不错。”
不咸不淡的四个字,配上别具深意的目光,沈澜清心中一突,佯装着从容,轻笑:“及不上父亲的绕梁。”
“喜欢绕梁抱回桂院便是,那焦尾……”沈铄话说一半,便住了口,静静地看着沈澜清。
沈澜清指尖拂过琴尾焦痕,恭顺道:“圣上所赐,理应好生供着。”
沈铄未置可否,面上神色却满意至极。
状若不经意间一瞥,其间的通透了悟却如芒如刺,奇准无比地刺进了沈澜清心里。
从父亲的书房至御书房门外,整段路途,沈澜清一直反复揣摩着沈铄的心思,直至听见帝王宣见的声音,才敛了敛神,面色平静地入了御书房。
恭敬行礼,目光只抬至龙袍下摆便再不肯往上。
是以,沈澜清并未看见帝王眼中乍现即逝的欣喜。
御书房内初掌烛火,内侍提着轻纱灯罩拨弄灯芯,烛光在金色龙纹上晃出点点星光。
岳煜收回落在沈澜清头顶的目光:“起喀,赐座。”
谷东明木着一张马脸扫了想要将绣墩搬至乐宁侯下手的小内侍一眼,接过绣墩,狗腿地摆在了便于帝王余光扫视的地方。
乐宁侯周伯栋看向沈澜清的目光瞬间添了几许深意。
沈澜清不动声色地谢了恩,侧身小半个屁股挨着绣墩坐了,抬眼对上乐宁侯周伯栋的目光,心头一凛,展颜回以温润和煦的笑。
眉来眼去,怎不见你对朕好好笑上一笑?
帝王余光盯着沈澜清的侧脸与自乌发间露出的一小截脖颈,面无表情地感叹:“看来沈卿已然知晓朕宣你入宫所为何事了,耳目果然通达。”
“……”在记仇,还是……
沈澜清跪伏于地,“臣惶恐,臣冤枉。”
“唔,沈卿是说朕冤枉沈卿了?”
“臣不敢,然,臣虽于入宫途中揣测再三,却也未能猜出陛下宣臣入宫所为何事。”
“揣测……”低声重复了一遍,岳煜眼底泛起笑意,慢条斯理地的问,“沈卿喜欢揣测朕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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