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相得 作者:寒夜飘零【完结】(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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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恪守忠君之道,心中莫存怨愤,苏家能否挺过这一劫,立于朝堂不倒,还得看你。”
  “君心难测,莫做宠臣,君意如刀,莫做权臣,君无常情,馅饼再美也莫做帝王手中那把刀……”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古有之。你看这满朝文武,最自在的还属耿家,可见中庸大善。以前是为兄看不清……”
  “……”
  跪于刑场之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兄长、侄子被绞,苏颂一语不发地收了尸,抬回家中治丧。
  丧礼简而不陋,低调而不寒酸。
  苏颂穿着丧服,带着两个儿子守在灵堂,脑子里尽是长兄行刑之前留在他耳边的低语。
  清清冷冷的灵堂,与昔日的门庭若市对比鲜明。
  刚正不阿的苏御史神思飘忽,再不见先前那毕露的锋芒。
  一声“有客到”拉回了苏颂的思绪,抬眼望向堂外——
  耿家幼子、状元郎耿彦白与沈家长公子、一等侍卫沈澜清联袂而来,翩翩公子,素衣加身,如松如梅。
  沈澜清与耿彦白先后在苏硕灵前上了香,向苏颂道了声:“节哀。”
  平平常常的两个字,并无多少哀念,听在苏颂耳中,五味杂陈:“耿公子与沈公子肯来送家兄一程,颂感激不尽。”
  往昔的一品大学士,门生故旧不知踩坏了苏家多少门槛,如今获罪身故,竟无一人前来祭拜。
  即便早就看遍了官场的冷暖人情,沈澜清心中依旧有些唏嘘。
  就算苏颂未受苏硕牵连,短期内,苏家也再难现往昔之繁荣。
  六月天,闷热非常。
  着人添了几个冰盆,后背依旧不住往外渗着细汗。
  放下朱砂笔,用帕子抹了抹额角,微微斜倚,离冰盆更近了一些,岳煜轻吁了口气,挑起眼尾斜睨额角清爽的沈澜清,不无嫉妒 。
  沈澜清眼观鼻、鼻观心侍立在侧,察觉到帝王的视线,无声地加深了唇角弧度。
  玄天教的真气偏寒,乃消暑圣品。
  无须隐瞒功力,动用内力祛暑之类的举动,果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尽情所为的。
  见帝王忍耐暑气,因苏硕之事而莫名泛起的烦闷瞬间一扫而空,心情大好。
  “沈卿心情不错?”
  “罪魁伏诛,臣由衷喜悦。”
  “呵!”岳煜低笑,看着沈澜清似笑非笑,拿捏地话涌至嘴边,却被谷东明附耳禀报之事压回了腹中。
  岳煜敛笑,慢条斯理地坐正了身子,理了理龙袍:“宣。”
  掖庭狱狱丞叩首问安,高举奏折:“谋害淑妃腹中龙子一案有了新进展,臣已在折子里写明详情,请陛下御览,圣裁。”
  岳煜不置可否,谷东明自发接了折子,摊开在御案上。
  垂眼,不动声色的看了折子上所谓的详情,岳煜掀起唇角:“德妃……”
  德妃失德,打入冷宫。
  八个字,定了豆蔻女子的命。
  没了家族倚仗,又失了圣宠,于这吞人的后宫中,最好的结果便是青灯长伴,孤独终老。
  运气极佳的,或许哪日能再被圣上记起,恢复荣宠,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便是这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显然也有人不愿看到,抑或是还有其他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原因作祟……
  德妃成了运气最差的那种。
  午后,骄阳当空,清风徐徐。
  元清宫,庭中水阁,琴音渺渺。
  隔着半透明的纱幔,隐约能看清阁内两道身影的暧昧相偎。
  谷东明木着一张马脸,在廊子里来回踱步,踱上几步便扭头往阁内觑上两眼,德妃暴毙虽不是小事,却也不敢此时去扰陛下的兴 致。
  “呵!”沈澜清禁不住轻笑,“陛下,谷总管似是有要事要禀。”
  “看他做甚……”岳煜不悦地拢臂,紧了紧环在沈澜清腰间的手,“朕在小憩,专心抚琴。”
  顺势往后倚了倚,垂眼扫过逐渐滑入衣襟的手,抬眼间曲调一转,更为缠绵,直绕的人心痒难耐。
  “知情的明白陛下只是拿臣做冰箱用,抱在怀里取个凉……”漫不经心的语调透着几分慵懒,沈澜清弯着唇角,从容自若地抚着 琴弦,含笑揶揄,“不知情的一准儿以为陛下与臣牵扯不清,袖子断在了一处,说不定那些大儒们已经在咬牙切齿地骂臣奸佞了。”
  “且安心,那些大儒尽皆老眼昏花,无从知道这阁中美人便是沈卿。”
  “如此甚好……”沈澜清轻笑,“便让他们以为陛下在与新宠幽会,沉迷于美色不可自拔,立志做个昏聩之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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