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野蛮人率先下马,拨开满头稻草露出一张胡子拉杂的脏脸:“客房有多少开多少,准备热水让我们洗个澡,再来点酒菜,马也给我们喂饱了。”临了似乎想起自己的德行,又补充道,“别担心,我们有银子。”
话说完,人已经走到门口,伙计被呛鼻的味道冲地差点跌个大跟头,活泛的脑瓜子和伶俐的口舌瞬间跑个没影,二傻子似地愣愣点头:“哦……哦……”
野蛮人振臂一挥,活像关外冲进来的异族入侵者:“兄弟们,我们进去!”
伙计吓得“蹭蹭蹭”连退数步,等这群人呼啦啦冲进院子才反应迟钝地对着门外打着响鼻的数百匹马和唯一一个留下来善后的大胡子道:“客官请……请进。”
大胡子憨憨一笑:“我等会儿再进去,先把这些畜生安置一下。”
伙计:“……”
薛云清无奈受了老伯的大礼,终于将人从地上拉扯起来,正准备进屋给他复诊一下,鼻端就嗅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下意识皱了皱眉,接着在陡然响起的纷乱脚步声中听到身后有人大着嗓门儿道:“等会儿分配一下客房,看够不够住,不够就挤一挤。”
熟悉的嗓音似乎引起了灵魂里的共颤,薛云清头脑一空,后背瞬间僵直,正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的时候,肩膀被人碰了一下。
“对不住对不住,我光顾着回头说话了,没看到你,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薛云清僵着脖子慢慢转过身,对上一张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几乎找不到五官藏在哪儿的返古人类的脸:“……”
“你有没有事……你……”返古人话音顿住,一阵沉默之后,手忙脚乱地把脸上的毛发撩开,瞪大眼看着面前俊雅出尘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
时间静止,四目相对。
返古人气沉丹田,平地一声惊雷:“云清!!!”
旁边的老伯差点被震得磕到门槛上。
美男子张口结舌,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去摸返古人的大胡子脸:“我不是在做梦吧?”
白皙修长的手瞬间被一只历经风吹日晒干燥蜕皮的糙手握住,返古人激动得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云清,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掐我一下!快掐我一下!”
薛云清摸摸他粗糙的脸,眼眶顿时红了,突然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毫不犹豫亲在他唇上。
返古人严冠玉猛地瞪大眼:“!!!”
围观的众野蛮人:“……”
老伯:“……”
严冠玉被亲得灵魂出窍,直到那双令他魂牵梦萦的唇离开才堪堪回神,内心的狂喜来得迟钝,却极其汹涌,他张开双臂将人紧紧拥住,力道大得惊人,极度激动之下竟失去了语言能力,澎湃的感情化作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啊——”
薛云清:“……”
围观群众迅速退避三舍,院子里陡然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一阵沉默之后,薛云清松开搂在严冠玉脖子后面的手,捏着鼻子皱眉看着面前乐得像条疯狗的人:“离开五年,话都不会说了?”
严冠玉傻乐着看他:“你一直在等我?”
薛云清转开脸:“臭死了,快去洗澡!”
严冠玉继续傻乐,堂堂七尺男儿瞬间变成依人的小鸟,抱着他撒娇:“我五年没洗澡了,不会了,你帮我洗。”
薛云清:“……”
如果化身一条狗,严冠玉这会儿应该开始吐舌头摇尾巴了。
薛云清冷笑:“饭会吃吗?”
严冠玉贴着他的脸狂蹭,委委屈屈道:“也不会,五年没用筷子了,不会拿了。”
薛云清:“……”
严冠玉:“五年没睡床了,不会睡了。”
薛云清:“……”
严冠玉:“我一个人睡觉害怕,我要你陪我,媳妇儿~~~”
薛云清:“……”
严冠玉是被薛云清提着耳朵拎进门的,中途因为下属们好奇地从客房里探出头来,被深明大义的媳妇儿松开了片刻,等周围没人了又迅速被提起来,一路乖乖地被提溜着带进房扔进客栈伙计刚刚准备好的木桶中。
严冠玉抹了把脸上的热水:“媳妇儿,我不会脱衣……咕噜咕噜……服了……咕噜咕噜……”
薛云清按着他喝了两口水,一边冷着脸嘲讽他怎么没忘了呼气吸气,一边手脚利落地开始给他脱衣服。
严冠玉美得要上天:五年了,我媳妇儿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等换了三遍水之后,严冠玉总算冷静下来,他转过身抓住薛云清的手,惊诧道:“你腿好了?不是说会有点坡吗?”
薛云清反抓住他的手塞到水里搓,轻描淡写道:“师父第二次也判断失误了,他以为我就算答应了也不会好好配合后期的恢复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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