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没有料到他忽然醒来,向后踉跄几下,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白荼被吻得浑身发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先前那次与云野的肌肤之亲。他脸色顿时白了几分,下意识往床榻内侧缩了缩,抓紧了自己被扯得松散的衣襟,小心翼翼地看向云野。
那是防备的姿态。
这一认知像是重物击打在云野心头,他心底重重地抽痛一下。
他的师尊,不喜欢这样。
尴尬的气氛在屋内蔓延,云野的身体本能比大脑更快做出了决定,他转身,快速朝门外走去。
白荼开口叫住他:“云野!”
云野脚步一顿,声音低哑:“我无意冒犯师尊,我……抱歉。”
“等等,你回来,你——”
可云野没有理会他,径直合上房门离开了。
醉酒后零散的记忆渐渐回到脑中,白荼这才想起来,他方才是如何缠着云野抱他回来,又是如何要云野帮他脱衣服,还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衣服扯坏。
白荼哀嚎一声,躺回床上,扯过被子捂住了脑袋。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仗着喝醉酒,勾引自己徒弟。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混蛋的人吗?
不想活了。
屋内寂静无声,白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乌鸠现在行踪不明,他怎么能放任云野在外面游荡。
万一云野不巧遇到那个魔头,又被他洗脑了可怎么办?
白荼连忙翻身下榻,推门出了卧房。离开卧房的瞬间,他身上的衣物自动变换,换回了原先下山时那副一袭白衣的俊俏公子模样。
此时民间正值深秋,夜风吹过,冷得彻骨。街道上空无一人,白荼略微感应一下,云野的气息若有似无,显然是有意收敛。
小徒弟不是被他吓得再也不敢见他了吧?
感应不到云野的方向,白荼只得在街上慢慢寻找。许是酒性未消,还没走多久,白荼只觉得身体疲惫不已,眼皮重得几乎睁不开。他扶着路边墙角坐下,打算稍作休息。
白荼靠着墙角闭上眼,很快昏昏沉沉睡去,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云野独自站在城楼上,看着脚下沉睡的城镇,不知在想什么。
他懊恼又后悔。
那人是高高在上的仙尊,他怎么能趁虚而入,如此冒犯于他。
这么多年来,他小心翼翼留在昭华仙君身边,只是为了能够离他更近一些。只要能时时刻刻见到他,就算永远只能以师徒名义相处,他也心甘情愿。
可今天,他逾越了。
云野心绪一时烦乱,忽然,他身后传来微不可察的翅膀闪动声响。
一只通体黑色的蝴蝶飞到他身边。
“云野。”那蝴蝶口吐人言,竟是先前从他们眼前溜走的乌鸠。
云野头也不回,像是没听见似的。
乌鸠却也不恼,轻声笑道:“不就是一个昭华仙君,也值得你如此心烦意乱?”
云野回过头,冷冷看他:“你监视我?”
“怎么能说是监视,我不过是关心你罢了。”乌鸠停在云野肩头,放轻了声音,“其实我出来本就是为了找你,昭华仙君将你带去天衍宗,我无法进入,只能利用那师兄弟二人。”
“……云野,你可知自己的身份?”
云野不答,乌鸠继续道:“当年魔渊大乱,你的母亲封印你的灵脉,带你回到狼族。可没想到,夫人重伤难愈,很快撒手人寰,而你也因为血统不纯而被狼族抛弃。少主,自上任魔尊死于正道之手后,我们一直在寻找你。”
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云野身后,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邪气的面容。
乌鸠单膝落地,低声道:“少主,回来吧,魔渊一族始终在等待您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救你们于水火?”云野忽然开口,“也就是说,魔渊其实并未覆灭?你们是如何从昭华仙君手中逃脱的?”
乌鸠迟疑一下。
云野又道:“你要我帮你,却吞吞吐吐不肯将真相告知于我,我要怎么帮你?”
“好,我说。”乌鸠道,“魔渊存在于这世间数万年,根本无法以一己之力销毁。当年,昭华仙君用尽他大半修为,将魔渊彻底封印。从那时起,魔渊便从这世上消失。也是因为这样,属下无法以真身与少主相见。”
乌鸠顿了顿,又道:“事到如今,唯有您身上的魔尊血脉可以打开封印,让魔渊重现人间。”
云野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见云野仍有迟疑,乌鸠蛊惑道:“您若是顾忌昭华仙君,这大可不必。只要魔渊重现往日辉煌,莫说是昭华仙君,这普天之下,没有您得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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