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漾再应一声。
电话那边继续扫射：“马上去入口！那里有工作人员会带你入场，李总亲自沟通给你安排好的！别磨蹭！要是缺席，这就是你消极怠工，根据合同，就算解约也可以扣你违约金，明白吗！”
“哦。”
看来还是躲不过。
违约金他可负担不起，住了大半年的医院，他的存款已经被掏空了。
林漾没办法，只能起身去入口。
别人还一步三回头等着摄影师拍照，林漾溜大街一样从红毯上走过去。
反正，红毯上的摄影师也不会为他调焦按快门，认识他的人基本没有。
从入口进去，是一个环形通道，均匀分布了八道门，通向剧院。
距颁奖典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一些人没有入会场就坐，倚着走廊的墙壁拓展人脉、联络感情。
林漾余光扫过，看着这些有上进心的年轻人，想起了当年刚入行的自己。
那时，他心怀理想，对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自认在这个舞台上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二十岁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入行近五年，演过一部男四号，往后的表演生涯中，仅仅只有背影可以留在银幕上，甚至不如一个群演。
林漾敛回目光，与一茬茬涌现出的新人擦身而过，缓缓走向属于自己的座位。
他的座位在很后排、靠近出入口的地方，是颁奖典礼的边缘地带，坐在这里的人大多数是晚会相关公司的员工。
算是公司谋得的员工福利。
林漾并不在意，不坐在聚光灯下更好，躲在这里刚好可以合眼休息。
他出事后就被抬进了影视基地附近的医院，一直在那边就医，直到今天刚出院便赶回本市参加典礼，长途旅行使得刚刚恢复的身体十分疲乏。
台上致辞，台下鼓掌，林漾枕着满堂的喝彩喧嚣，睡得很舒坦。
一度还梦回农场，给小猪仔喂了饲料，刷了马，顺带给后山的树林浇了浇水。
他正躺在草地上呼吸山林的清香，一股刺鼻的浓烈强香呛得他鼻腔难受。
睁开眼，一张坑洼粗糙的肥脸正在逼近。
林漾惊慌伸手推阻，一掌扣在那张大脸上，推出一米。
“我就喜欢你这股劲儿。”
这声音耳熟到让人恶心。
林漾看清了这男人的脸，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章总。
刚入行没多久，林漾参演了一部戏，章总便来纠缠。
得罪他后，章总放话，如果不乖乖道歉听话，就让自己无戏可演。
看来，这里还是那个令人作呕的原世界。
章总摸着刚被林漾推过的脸，猥琐笑说：“当情趣玩玩可以，不过床上——小美人还是乖一点。”
林漾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年他宁愿无戏可演，也没向章总低头，现在看来，公司倒是舍不得让他不再演戏，特地安排了他来和解。
放在这样的场合，是让他自己掂量着前途重要还是那点自尊重要吗？
“怎么拘着？你都来了，我还能继续和你置气么？”章总见林漾沉默不语，以为他是面皮薄，开不了口道歉。
小东西嘴上不愿服软，可还是乖乖听话来了，这股别扭劲儿，看的人还挺心痒。
“都快解约了还没拍上几部作品，真可惜你这小脸了。”章总眯着笑，大手盖在林漾的腿上，玩味揉捏，“放心，以后跟着我，亏了你的资源全都给你补回来，这样的颁奖典礼，你也有上台的一天。”
他抬手想逗弄林漾的下巴。
林漾挡下他的手，强作笑颜：“章总，这里不方便吧，我们出去说。”
林漾冷着脸，起身就向会场外走去。
“就听你的。”章总提提裤子，将腆出的肚子往里吸一吸，一脸□□跟着出去。
走廊内不见一人，林漾撩一眼光线明亮顶灯。
不太合适。
于是拐进卫生间。
章总提了提脚速跟着进去。
“就在这里多委屈你小宝贝儿，我真是舍不得。”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体已经有所行动，章总反手锁了卫生间的门，另一只手开始解皮带。
林漾冷眼旁观章总的表演。
这种人，凭借着自己的权势，不知道强迫了多少艺人，践踏了多少人的梦想，或许有人反抗过，但所能做的，也许仅仅是不留情面的言辞拒绝，像曾经的自己那般。
别人的梦想能不能实现和林漾无关，毕竟他连自己的梦想都不再关心，只想退休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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