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六日再来巡视这片土地,证明卫戍对此看得极为重要,朱睿卿跟在后面,细细的聆听卫戍与管事的对话,原来是这些土地都不肥沃,每年收获的食物屈指可数,佣农们交不上一定数量的粮食,卫戍得不偿失,如此反复几次,他不得不重视。
听说,别庄上的一切支出,全都来源于卫戍手中的土地和一些县城里面的米面粮油铺子,长公主是不管他的,镇国公一介汉子,主外不主内。
朱睿卿默然的听着,有些出神的想,这些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个被人唤作长公主的女人,分明要他死!
可怜他的亲爹,镇国公,连着儿子都不管一下,仍在偏远的县城,理都不理。
他突然明白卫戍为什么要装残废,身患重疾了,他要是没病,一定会无比出色,他的出色,将是催命符,如今这副鬼模样长公主都容不下他,何况身子无恙时。
他看着眼前贫瘠的土地,想要大量产粮,除非改种其他主食,或者改进水稻,使得产粮变多。
后者,难度太大,朱睿卿搜刮腹中的见识,想起昔年寻仙海外,途径一陆地,那里的人口吐鸟语,肤色或焦黑,或过白,他以物易物,换了不少粮食,其中有一味名唤“番薯”的农作物,口感上佳,种植方便,再贫瘠的土地,经历一番好好的呵护,都能种植出好的番薯来。
等回了别庄,朱睿卿迫不及待的跑去书房,找到了记忆中的书卷——《采录闽侯合志》。
其中阐述了如何得知滕苗以及栽种之法,用来充谷物。
此乃后话。
眼前,朱睿卿没有草草与卫戍说这事,不知过了百余年,番薯有没有被人引入试种。
当他们再次途径二牛与六丫的田地前,二牛在树荫下休息,大口的给自己灌水,他光着上半身,下身的裤腿卷着,沾染了泥土,此刻扇动草帽,给自己扇扇风。
他的肤色偏黑,一种被日头灼烧健康的肤色。
二牛无意间瞥见了朱睿卿,蹙着眉,打量着他,想着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贵人,有些熟悉。
暖风拂动朱睿卿的发梢,他侧着脸,与人说话,唇角微微勾了勾,二牛傻了眼,手中喝水的碗摔落地,一分为二。
他认出这贵人是谁了!
六丫来到时,见了地上的残渣,不分缘由的扯着嗓子骂道:“怎么前几日你见小娘子目光呆滞,眼神直勾勾就算了,今日儿见了眉目如画的郎君,连着手中的碗端都端不稳了。”
六丫的大嗓门被风吹得飘散,一丝半语入了朱睿卿的耳,他转首,望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处。
清风朗月,出尘绝艳。
那人穿着一身素雅锦袍,黑色的墨发衬得肌肤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双狭长的眼,顾盼生姿,星辰流动,唇瓣红得好似涂上了凤仙花,气质出尘得似姑射仙人,容颜媚得似夜里竹林中出来觅食的狐妖。
两种不同的气质,浑然天成的融合在一块儿,不显矛盾,契合得无比自然。
六丫眼神呆滞,喃喃道:“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郎君,是姑射的仙人吗?”
朱睿卿瞥了一眼,没留意,收回了眼神,发现卫戍面色不善。
回程,摇摇晃晃的马车里。
卫戍闭目,突然说道:“男的你勾、引,女的你也不放过,你说说,若是回了京城,我这脑袋上是不是绿油油一片。”
朱睿卿垂眸,道:“姐儿爱俏,哥儿爱美,奴天生容貌出众,夫主护不住奴,不如毁掉奴的脸蛋。”
卫戍唰的一下睁眼,眸光灼灼,目露戾气,他一字一句的说:“谁说我护不住你!”
“回了京,谁要是动了你一根毫毛,跟我说,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特别是卫家的人。”卫戍面沉如水,目露凶光。
朱睿卿低下头,没说话。
卫戍冷冷的笑了一声,说:“你这张脸,有朝一日我若是护不住你,你该怎么办?”
这问题,尖锐不已。
“随波逐流,或许是死,或许是甘愿臣服?”朱睿卿眸光微动,抬眸瞥了卫戍一眼,道:“未来的事儿,谁都说不准。”
卫戍听了这句,低低沉沉的笑了。
“你倒是识趣,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若是日后有人向夫主索要奴,夫主不用犹豫,利益至上,不用管奴的生死。”这个时代,妾不过是商品,有时候,商人连着正妻都可以买卖,何况不起眼的妾侍。
“你的生死?”卫戍道:“素来,我是管不了太多的,但是……你这话,你难不成是在管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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