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z1793号空港外的空间传送魔法阵后,女武神号出现在另一个空港上空,紧接着便是连续地穿越魔法阵,直到驶入空白领域。
空间传送魔法阵很稳定,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异常。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还是给了迪欧很大的精神压力,早早地就回房间睡下了。雷哲和雷蒙德、尤金以及蕾拉留在客厅里,看着飞船外的空间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
直到一切都安稳下来,雷哲终于开口道:“他为什么要派你来照顾我呢,雷蒙德?他应该能想象得到,一个兽人在一颗纯人族星球会遭遇到什么吧?”
雷蒙德沉默了一会,沉声道:“少爷,哪怕天赋再差的人族魔法师也是帝国公民。而一个兽人,即便是氏族族长之子,也是奴隶。”
“听你这么说,似乎对于他善待兽人的好意并不领情?”雷哲追问道。
对于自己一手带大、知根知底的少爷,雷蒙德毫不避讳,直白地回答道:“如果没遇到少爷,我对咏唱者是非常感激和尊重的。可是少爷让我明白了,善待奴隶和平等以待并不一样。咏唱者让我来照顾少爷,是以奴隶主的身份命令奴隶,并未征求过我的意见。少爷却从未将我视为奴仆。”
这就是雇佣关系与奴役关系的不同。虽然表面看起来一样,都有从属关系,但一个给予劳动者付出的劳动等价的酬劳,一个却是剥夺了劳动者的酬劳乃至人生自由。
在雷哲和雷蒙德的相处过程中,尽管雷哲是主,雷蒙德是仆,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雷哲的态度而始终是平等的。这种平等并不是表现在发工资、放假等行为上,而是雷哲尊重雷蒙德的话语权——虽然他不一定会听;会给予兽人选择的权力——虽然有时候也会逼着兽人选他想要兽人选的。
这一点便与奴役关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听完雷蒙德的话,雷哲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但心里却有另一种看法。确实兽人对于咏唱者的看法并没有错,但从迪欧身上,雷哲却看出了这位父亲的深意。
一个将兽人视为奴隶,仅仅是因为善良就善待他们的人,是做不出让亲生儿子佩戴奴隶项圈这种事的。而在周围的人都是奴隶主的环境下,依然能对兽人平等以待的迪欧,也绝不是只佩戴了一次奴隶项圈,就能如此地反省自己,并竖立起正确的三观的——否则他一开始就不会主动要求父亲给兽人戴项圈。
佩戴项圈只是敲了个重锤,而更重要的、平等的观念,是咏唱者在之后的日子里,潜移默化地教导给迪欧的。甚至于连他的兽人管家,说不定也是基于这个理由才如此安排。
如果咏唱者没有在家族内斗中倒下,未来的神圣帝国说不定会很热闹。而现在,咏唱者埋下的星星之火是否能燎原,成了一个未知数。
——至少,其中一个小火星是懒得燃烧的。
“不能再犹豫了!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奇美拉把蹄子踏在鸢尾花上吗!”布莱恩·奥斯顿狠狠地拍着桌子怒吼道。他双目绯红,额头满是青筋,眼下的青黑与眼白中的血丝都明晃晃地昭示着他的疲惫、愤怒与不甘。
圆形会议室里没有人说话,众人互相交换的眼神中既有忧虑,也有蔑视,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复杂。但无论心里怀抱着何种想法,没人幸灾乐祸,也没人落井下石,众人齐聚于此的目的并不是相互指责,而是要解决问题。
漫长的沉默后,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地说道:“纪伯伦家出动了旗舰女武神号接走了两名继承人,我们离得太远,又不能暴露身份,怎么去抢人?”
布莱恩急忙道:“我刚才说了,只要我们……”
“我不同意伪装成海盗去抢人,”一个女人打断了布莱恩的话,沉声道,“先不论得蠢成什么样的海盗才会把纪伯伦的女武神号当作目标,这个计划并不能保证两名继承人的安全。”
“继承人的安全?到这个时候了,难道你们还想支持他们?难道选择我比选择一个哑炮、一个撑死了七级魔法师的废物要难吗!”许是怕错过了时机,也有可能是多日的会议始终没有进展,布莱恩终于不加掩饰地把真实的想法赤|裸|裸地吼了出来。
鸢尾堡圆形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尽管布莱恩的意图路人皆知,但贵族为人处事大多爱扯遮羞布,鲜少有人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觉得……”一个胡子雪白且精心修剪过的老者缓缓开口道。当他的声音响起时,因布莱恩惊人之语而变得嘈杂的圆形会议室渐渐安静了下来,“奥斯顿陷入如今的混乱当中,布莱恩难辞其咎。但事已至此,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尽快的稳定住局势,以最小的代价,维护鸢尾花的长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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