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这两个原因以外,皇帝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的。毕竟他已然将自己的太子托付给了玄臻大师,而若论起话语权与威信度,一介白身的普通和尚可远远比不上身份高贵的一朝国师,也只有拥有国师的身份,大师管教起太子来才能更为名正言顺。
在关起门来讨论一番后,皇帝和太子共同做出了将玄臻大师册封为本朝国师的决定。待到太子与孟晖通了个气,便即刻于第二天早朝宣告天下。于是,除了忙碌于大军出征前的军誓仪式之外,礼部又不得不加派人手,准备国师册封的典礼。
由于玄臻大师“低调谦和”的秉性,又考虑到出征在即,册封典礼一律从简。只是虽然整个仪式朴实简单,但参与之人却身份高贵,无论是皇室宗亲还是王公贵族都尽皆到场,就连安国寺的普慧方丈亦携寺内众僧到场观礼。
听闻孟晖将要随军出征,超度边关无数亡魂,普慧方丈大为感慨敬佩,当即拍板表示安国寺也会派遣僧侣同行,竭尽所能的协助大师。
而在国师的册封典礼之后,“玄臻大师”、或者应当称之为“玄臻国师”的名字这才算是真正大范围传播开来,而不仅仅局限于上层的权贵圈子。
前前后后忙碌了将近一月,三十万大军整装完毕,奔赴边疆,孟晖与安国寺十八位僧人亦在此之列。
由于身份不同,作为国师的孟晖自然不能再像是先前那般随意穿一身灰扑扑的僧袍了事。在册封典礼之后,他浑身上下鸟枪换炮,头戴毗卢帽,身披金线织锦袈裟,脚踏罗汉祥云靴,手持鎏金九环锡杖,更加衬得他面若冠玉、风姿卓然。
在被询问过懂得骑马后,皇帝还大手一挥,赠予他一匹浑身洁白、无半丝杂色的白云骏马,以供行军途中一路代步。
被照顾的如此周全,哪怕一直都在急行军,孟晖也没有感觉太过疲累,而安国寺也考虑周全,派出的十八位僧人具是修体的罗汉,自小勤学苦练,其身身体素质比之大多数士兵还要更胜一筹。
军中将领们原本还在担心这帮身份极高的僧人会拖大军的后腿,面上尊敬、心里却很是嘀咕,如今见他们在行军中适应良好,这才稍稍放心。
不过,孟晖对自己在军中地位的定位,可绝不会仅仅止步于“不碍眼”。
虽然这个朝代佛法盛行,但却也不是人人都尊慕佛门。
达官贵人们笃信佛法,是希望能够借助诵读佛经、行善积德来保证下一世依旧身份尊贵;平民百姓们参禅拜佛,一来是上行下效,二来是为了宽慰自身,三来也是希望通过此生努力而让下辈子的自己投一个好胎,大富大贵。
但是,军中这些提着自己的脖子在战场中搏命,以杀敌的数目来赚取军功的军人们却很少相信那虚无飘渺、劝人向善、忌讳杀生的佛门教义。他们朝不保夕,信任的唯有将领、同袍与他们自己。可以说,哪怕孟晖身上挂着国师的光环,在血气方刚、信奉以力服众的军队中也很难得到真正的尊敬。
如果身为谋臣,孟晖自然能够在将士们面前指点江山、侃侃而谈,获得他们的钦佩敬慕;而如果身为武将,他也能跟这群军人探讨过招,凭借强大的武力值迅速站稳脚跟。
但是,这一世的孟晖却只是一个和尚,若想要得到将士们的推崇,也只能采用和尚的方法。
那么,和尚的老本行是什么呢?
——自然是念经。
在一日的行军结束、大军开始安营扎寨的时候,孟晖也跟着下了白马,招呼着安国寺的僧侣们一同进行晚课。
自从当了和尚,孟晖就没有停止过在早课晚课中使用自己的精神力,此时自然也不例外,而这种在诵经时掺杂精神力的手段,完全称得上是孟晖在此世安身立命的根本——毕竟,光球的3D投影只能在重大场合里玩玩,每多忽悠一次,震撼程度都会逊色一筹,绝非久用之计。
但是,能够立竿见影的安抚听众的精神力,却是个可以频繁使用、每一次使用都能收获极佳反馈的好东西。
当然,不管孟晖与和尚们的诵经声多么洪亮、也不管他的精神力多么强大,孟晖都不可能安抚整支疲惫的大军——哪怕由于古代位面的道路限制,三十万大军兵分数路进发,孟晖所处的这一队精兵最起码也有五万人上下。
不过,从京都到边关路途遥远,即使一路急行军也需得花费数月之久,因此,孟晖有着足够的时间让这支军队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带着安国寺的僧人随意寻了处不会妨碍士兵们工作的角落,孟晖与僧人们盘膝而坐,开始了一日的晚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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