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驰乐已经笑眯眯地从莲塘里掏出一根又大又壮的长藕,举着它跟林致远和佳佳致意:“这样对吧,我说了这根本难不倒我。我还去过长江中下游的湖泽那边,那里的藕才叫大,都一船一船地往外运。我跟那边的师傅学过两手,论起挖藕来可比你要厉害多了,等你彻底好了我再教教你。”
没想到郑驰乐年纪不大,懂得却比自己还多,林致远有些羞赧:“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到底是怎么学的?”
郑驰乐笑眯眯:“碰上新鲜事就缠着人教呗,脸皮厚点就成了。”
关靖泽盯着郑驰乐,幽幽地插话:“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郑驰乐对上他那令人发毛的眼神,假意清咳一声,走近岸边把藕递给关靖泽:“我们人也不算多,有这几根就够了,你拿回去洗,我先把手脚上的淤泥清理干净。”
关靖泽感受到张妈又在看着自己,只能关掉敌情探测雷达:“行。”
佳佳自告奋勇地跟上去帮忙,兄妹俩蹲在水源边清洗郑驰乐挖起来的莲藕,很快就让它们露出了白白胖胖的真面目。
一行人除了佳佳都是能动手的,没一会儿就把饭菜做好了。新挖出来的藕一菜两用,既下了汤,又做了藕夹肉,跟酿茄子一起下锅蒸,清甜的香味很快就从锅里传出来;自家养的鸡没特意做什么花样,只加了点姜蓉和葱花,清淡又可口;还有几样农家小菜,都是自家种出来的菜现摘现炒的,瓜类清脆爽口不说,青菜菜花也都相当能勾起人的食欲。
而且柴火煮出来的饭格外香。
张妈也有许多年没尝过这样的农家菜了,一顿饭下来比往常还要多吃了半碗饭。
更让她欣慰的是郑驰乐和关靖泽配合得非常默契,站在一块就像是过日子的。孩子要找另一半,找的不就是能处得好的吗?要是这两个娃儿爱得要死要活,言之凿凿地夸口说“我就认定他了我这辈子就爱他一个”,她们反倒没办法接受!
一顿饭吃得相当愉快。
当晚张妈和佳佳也住进了关靖泽的住处里。
他的床本来就是两层的铁架床,而且学校配给这种单间的还是双人住的那种,不是学生那种一翻身就会摔的,四个人睡倒也不挤。
只不过有张妈和佳佳在,他俩每晚的夜话是不能说了。
哄睡佳佳后郑驰乐还没有睡意,就坐到书桌前开始拆看这一天里面堆下来的信。
关靖泽坐在另一张书桌前整理接下来要用的材料。
张妈给他们都倒了杯水,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抵不住困意去睡了。
郑驰乐认真地写回信。
在这些来信之中还有一封非常特别,它来自首都,但没有写来信人的姓名。
即使对方没有挑明身份,郑驰乐却也知道对方是谁韩蕴裳。
她来信从来不提私事,也不提叶家半句,只是在信里写一些时事评议,偶尔还寄来几本最新的原文书。首都的资源始终比淮昌这边要好,郑驰乐一开始还想拒绝这份好意,后来实在舍不得对方费心弄回来的书,慢慢地也就由她去了。
经过这么久的通信,郑驰乐对韩蕴裳也有了新的了解:在双方曾经撕破脸的情况下韩蕴裳还能这么有耐心,实在很难得。
只不过郑驰乐依然不经常回信。
郑驰乐收起了那封字迹娟秀又漂亮的信,突然就听到关靖泽轻轻扣了扣桌子。
一张纸被推到他们中间。
郑驰乐拉过一看,瞪向关靖泽。
关靖泽只写了三个字:致、远、哥。
郑驰乐:“……”
他在纸上唰唰唰地写下给林致远治病的经过,并补了一句:“跟你说过的。”
关靖泽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也唰唰唰地回了一句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亲我一下我就忘掉你这个称呼。
郑驰乐:“……”
他拉过纸回话:酸,忒酸!
关靖泽把纸拉回去:你也知道我酸。
郑驰乐回:死心吧,怎么算我都不可能喊你哥。倒是你,叫声小舅舅来听听。
关靖泽:……你比我晚一届,叫学长!
郑驰乐:别转移话题,叫小舅舅!
两个人像是突然找到了乐趣,一点都不觉得为这种事“争吵”很幼稚,在纸上你来我往地“交谈”起来。
就在关靖泽写了句“亲我一口我就叫”准备推过去的时候,有只不属于他们的手把他们用来“交谈”的纸拿了起来。
关靖泽和郑驰乐瞬间像上课时传纸条被抓到的学生一样,正襟危坐等待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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