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盛鸿的第三个目标省份,由于华东疫情而耽搁了几天,抵达时间比预计要晚很多。
定海省是东南地区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是华国四大“中心”之一,除了中央省之外的定海、云淀、归化三省都被人暗称为“小中央”。就拿定海省来说,除了大政策上必须与中央省保持一致外,它对于整个东南地区有基本的管辖权,这种划区而治的模式缩短了“高层”到基层的距离。
但是相对来说,也会导致一些“盲区”的出现。
开始几年叶盛鸿还没感觉,近年来各地经济快速发展,在“加速”的口号下很多问题也暴露出来了,这让他不得不重视。
他亲自到外面走一趟,并不是非要抓住谁的痛脚不可,而是要摆出一个姿态。
叶盛鸿站在刚落成不久的百贸大商城前,问耿老爷子:“住土窑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起出这种高楼?”
耿老爷子也有些感慨:“那时候怎么敢想?”
叶盛鸿说:“我很少干涉年轻人的想法就是觉得这个时代的脚步迈得很快,我们不该拿我们已经老朽的思想禁锢他们刚刚抽枝发芽的思想。我们是注定要被时代淘汰掉的,而他们还能追赶一下时代的步伐他们敢于去想我们根本不会去想的东西。”
耿老爷子哼道:“我可不觉得我思想老朽了,当初我不敢想是因为没有条件想。现在我能跟他们接触到同样的东西、跟他们生活在同样的时代,我有什么不敢想的?倒是你……你家的事,我就不说了。”
叶盛鸿:“……”
自打他察觉了自家内部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稳如泰山之后,就郁闷地发现好像其他人其实早就发现了要命的是,在这以前他们没有一个人会给自己提个醒!
都是群狡猾到极点的家伙!
叶盛鸿也没了感慨的心思,跟耿老爷子找了个地方住下。
没想到这一住,就碰上了个醉鬼。
这个醉鬼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收养过关振德那家人的亲儿子,叫骆长贵。
骆长贵原本借着关振德的关系在定海这边混得风生水起,谁都要敬上三分!没想到关振德生了个狠心的儿子,硬生生把他嘴里的肥肉夺了去不说,还使计弄得他破产、负债累累。
骆长贵一下子从人人巴结的“高官亲戚”变成了只能躲着债主的穷鬼,哪能受得了这种落差?于是他沦为了一天到晚用酒精麻醉自己的酒鬼。
叶盛鸿从别人口里听说了骆长贵的事后就让人把骆长贵弄醒了,问了他好些事情。
这也是关振德的运气问题。
以前关凛扬负责这件事,虽然将骆长贵给架空了,但表面的光鲜还是给他留着的。后来关凛扬回了孟家,关振德气不过,硬是把外头的儿子带回家养,还把以前关凛扬负责的东西交给了交给了他家“小宝”。
关凛扬是什么人?既然他准备要抽身了,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用熟了的人留给关振德。
他留在关振德那儿的纯粹就是个空架子或许还留着几个无关要紧的人在那边当眼线。
关振德的“小儿子”关俊宝不像关凛扬那样从小就被悉心栽培,骤然拿到那么大的权限他兴奋极了!再加上他母亲还在后边等着呢,母子俩伙同娘家众人彻底接手了骆家的一切,在试探出关振德很厌烦骆家人的时候还顺势把他们死里打压。
关振德以前的岳家是孟老爷子,根本不需要沾他的光,自然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样一种情况:“外戚”凶猛!
关凛扬是知道的,可他看到关振德干脆利落地把私生子迎回家,自然不会好心地去提醒。
他正冷笑着等关振德自食苦果!
骆长贵不知道叶盛鸿是什么人,可他攒了许久的怨气没地方发,难得碰上个倒苦水倒酸水的机会索性就将事情合盘托出反正他也不能糟到哪儿去了,还怕谁呢?
关振德有私生子的事叶盛鸿是知道的,关振德以前的不干不净叶盛鸿也隐约猜到一点,只是关老爷子非要自己帮着把缺口堵上去,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等骆长贵把他知道的东西原原本本地交待出来之后,他才知道事情远比他猜想的时候要严重。
亏空、贪腐,这都是最表面、比较个人的问题;不顾真正的民生需要大搞面子工程,将学校、医院、公园、公路和桥梁等等公共基础设施给不负责任的承包商,经常性拆了东墙补西墙留下一堆烂摊子。
这些已经是原则性错误了。
叶盛鸿原本还想着有关老爷子在背后,这种关乎民生、关乎发展的大问题应该不会出现才是,没想到正是因为中央省那边有人坐镇,关振德才做得这么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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