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驰乐一顿,也静静地瞧了贾立一会儿,笑着说:“看来贾家专出胆小鬼。”
贾立眉头一跳,盯着郑驰乐等他继续说。
郑驰乐说:“如果事情真的是我知道的那样,那么你那个叔叔其实根本还没使上力呢,你已经被吓得一蹶不振难怪他不再盯着你,你也只有嘴皮子厉害,实际上不过是个没胆量又没担当的胆小鬼。”
贾立恼了:“你懂什么!你是一路顺顺利利被人捧上来的,你知道被人背后捅刀子的感觉吗?那个人还是你的亲人!在那之前我还傻傻地觉得他是个好叔叔,对他信任到不得了,直到老爷子对我越来越厌恶、越来越冷淡,我才发现不对劲!那种人要是想算计你,你根本没办法逃开。”
郑驰乐被逗笑了。
顺顺利利被人捧上来的?对于这一世而言也许是这样没错,他一路顺风顺水,基本上没碰着什么磨难。
至于贾立对贾贵成这种“亲人”的观感,郑驰乐也是体会过的,毕竟他也曾经和叶家人交恶只不过他们的“亲缘”关系始终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秘密。
生在那样的家庭,还奢想着谈感情、谈亲情,未免太天真了。就连关振远那么豁达的人,不也对家里心灰意冷吗?
看来这贾立倒也还有几分真性情。
郑驰乐微微地一笑:“所以你不甘心对吧?你不甘心,所以急了,急匆匆地往上走,靠上了王季伦。可是你发现王季伦也没办法给你半点安全感,所以你变得越来越消沉。”他慢悠悠地踩贾立的痛处,“其实你那么容易被击垮,根本就是因为你太急了。如果你是踏踏实实一步步走上去的,该抓的权都稳稳抓在手里,谁要是想给你挖坑你肯定能想办法让他埋了他自己。可惜你不是,你急着快一点成长起来,所以想走捷径。捷径么,大多容易一脚踩空,你步子迈得越大、走得越快,暴露的破绽就越多。”
贾立死死地瞪着他。
郑驰乐说:“所以么,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是个胆小鬼,你心里怕了急了,如果没人可以依仗你就什么都不敢做。”
贾立冷笑:“你倒是很能说,说得这么轻巧,要是换了你,你敢跟我那个叔叔对上吗?”
郑驰乐敢不敢?
当初即使只有一身医术还拿得出手,他也没怕过叶家人,何况是远远不如叶家的贾家、远远不如叶家人的贾贵成。
何况贾贵成现在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望,要是贾贵成跑来为难他,吃亏的会是谁还不一定。
郑驰乐笑了起来,不答反问:“你要是觉得我不敢,会跑来青花乡吗?”
贾立顿住了。
他意识到自己居然中了郑驰乐的激将,直接把心里的想法都倒了出来。
更要命的是冷静下来以后他不仅没再觉得生气,还觉得郑驰乐一连甩给他的几个“胆小鬼”骂得他浑身舒坦。
因为郑驰乐完全说对了。
这正是他这两年一直没法重新振作起来的原因:连他自己都没法相信这样的自己能够跟贾贵成分庭抗礼!
贾贵成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阴影,贾贵成活得越风光,他就越消沉。要是没法克服这一点,他永远都只能活在这个阴影之下没法往前走。
贾立哼道:“你这嘴皮子也挺厉害。”
郑驰乐应:“谬赞。”
贾立正要骂他不要脸,就眼尖地松林的另一条路走上来的人。他推推郑驰乐,说道:“那家伙不是关靖泽吗?”
郑驰乐一看,果然是关靖泽来了。
关靖泽也瞧见了郑驰乐,等瞅到郑驰乐身边站着的青年,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关家和贾家虽然没什么交情,但见了面打个招呼还是要的。
他走上前问好:“贾世兄。”
贾立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郑驰乐。
关靖泽也看向郑驰乐。
郑驰乐觉得脑袋有些疼。
他向贾立解释:“我跟靖泽常在山上见面,你说的跨县合作我们也一直在讨论。”
贾立“哦”地一声,没再说什么。
关靖泽问起贾立怎么会到青花乡,贾立也一语带过:“在县里待得不舒坦。”
郑驰乐跟关靖泽说起贾立的建议和“两王”的过节,话题倒是慢慢聊开了,贾立偶尔也插几句话,在三个人之中他对延松和柳泉两县其实是最了解的,因而他轻轻点上两句,郑驰乐和关靖泽的某些盲区也被他解决了。
等郑驰乐跟关靖泽商量起下一步该做什么,贾立插话:“你那个农家旅馆的设想实在没什么新意,倒是你夹在书里那份《食疗本草》策划还挺有趣的,你在这一块路子广,可以邀到很多人给你捧场。你也知道现在很多人越来越有钱,也越来越惜命,这个方案要是能做起来,说不定能吸引到不少有钱或者有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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