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修武不说话。
耿修武当初跑去华东省念书,成钧也寄住在他亲戚家,三个人确实是好兄弟。正是因为感情好,所以当初接下耿家这个重担后耿修武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成钧来帮自己,潘明理要顾着自己家,成钧却是不用的。
结果成钧不仅没来,还跑去帮那时候被许多耿家人视为眼中钉的魏其能。
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这着实伤了耿修武的心,听到岚山这个词就觉得憋闷,听到成钧这个名字就更难受了。
魏其能需要他帮忙,他就不需要吗?
耿修武说:“我这个老朋友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他这个老朋友我也不想认了。”
潘明理知道这事儿不好劝,一个不好连自己都会卷进去。他说道:“我不管你们了,随便你们。我要跟你说的事不是这桩,我想跟你说的是季春来的事。”
耿修武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季春来是谁。
他皱起眉头,潘明理突然提起这人做什么?
等等,岚山!耿修武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迟疑地问:“那个季春来,他不是还在岚山监狱里面吧?”
潘明理:“……”
这家伙该不会是忘了?
沉默良久,潘明理说:“你给下边打个招呼,要不然那些想找季春来救命的人恨死你。”顿了顿,他补充,“……说实话,我真怀疑你是怎么玩转耿家的。”
耿修武“啪”地挂了电话。
潘明理把听筒挂回去,摇着头说:“还是这脾气。”
他们三个人少年相知,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各奔东西,这两个人却还是没变过。成钧一样认死理,耿修武一样容易受激,他依然夹在中间两边都不受待见。对于潘明理来说,要是将来哪天三个人可以重新坐在一块好好地聊聊天,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潘明理回到季春来那,正正经经地替耿修武向季春来道歉,用比较委婉的理由把真正的原因带过去了。最后他郑重地说:“到时修武他一定会亲自来向你赔礼。”
季春来还没说话,成钧已经冷笑着说:“潘明理,你和稀泥这么多年就不觉得烦吗?”
潘明理看着成钧:“成钧,你和修武好歹也是朋友一场”
成钧脸色发冷:“他做的那些事把老师辛苦营造的好局面全毁了。”
潘明理也被他撩起了火气:“那你为什么不去帮他!他当时忙得焦头烂额,身边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能撑下来已经很不错了!你知不知道你当初选择帮魏其能而不帮他有多伤他的心!”
成钧沉默下来。
郑驰乐向关靖泽投以询问的目光,关靖泽用口型跟郑驰乐说悄悄话:“回头再说。”
关靖泽知道这潘明理三人的恩怨,他们也算不上反目成仇,只是见了面彼此都不痛快,还不如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成钧离开岚山另寻发展,耿修武不也没为难过?说白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昔日的老朋友各都有了各自的立场,想法、做法都已经凑不到一块而已。
关靖泽瞄着郑驰乐。
郑驰乐不是成钧那种人,相较于死板的原则,郑驰乐更看重的是感情。
所以他跟郑驰乐之间应该没有那样的冲突。
可郑驰乐现在最重视的人就是他师父季春来,这个人不重名利,光执着于追寻医理,六十多岁时才肯停下四海为家、游走各地的脚步回淮昌安顿下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季春来走的时候会把郑驰乐也带上。
当初吸引季春来回淮昌的……似乎就是岚山这个药材产地?
关靖泽暗暗盘算起来。
既然成钧准备搞项目,以成钧的能耐也不至于搞砸,要是再让他父亲加一把火,岚山的开发也许能提前。
搞活这个药材产地好处非常多,毕竟如果它的效益起来了,其他地方就会有人自发地效仿。
关靖泽在基层时也没少跟商人、农民打交道,无论口号喊得多么好,群众觉悟有多高,推动市场发展的原动力终归还是利益。只要把看得见的利益摆出来,不用号召都会有人想办法克服困难把事情办好。
更重要的是,季春来碰上了这事儿应该也会留下来吧?
可惜他现在才只有十一岁,很多东西都不能直接参与。
看来要尽快让父亲更加看重自己才行。
关靖泽皱起眉头思索。
郑驰乐见关靖泽若有所思,悄悄伸手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无声地摆口型:“想什么呢。”
关靖泽瞅着他,没答话。
郑驰乐被他瞧得一愣,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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