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尔兰深吸一口气,将那可怕的后果从脑海中驱散掉,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开始,他不过是将这个所谓完成天命的任务当做一场可以不断重来的游戏,死了两次之后,他才开始紧张起来。可是,第三次,第四次,他已经很努力、甚至说是很拼命地去做了,最后仍旧败在那个人手下。
那个人……太可怕,几乎是毫无破绽。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那个人对他都是绝对的碾压。
哪怕是到了现在,伽尔兰也完全想不出来,自己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赢过那个可怕的家伙。
那家伙下手真的是毫不留情。
不过这一点伽尔兰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毕竟,就算是亲兄弟为了争夺王位也会翻脸,更何况是往上翻个祖宗八代也毫无关系的他与赫伊莫斯?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他之所以称呼对方一声王兄,不过是他和赫伊莫斯两人同为王子而对方又正好比他大罢了。
“你所谓的众神真的没弄错吗?”
他忍不住询问。
“天命之子真的是我,不是赫伊莫斯那家伙?”
【神是不会出错的。】
那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
那为什么会让天命之子被杀死?
伽尔兰下意识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然而,在这个地方,哪怕他没有说出口,对方似乎也能听到他心里的话,那个声音立刻冷冰冰地怼了他一句。
【就算身负天命,也不能改变本人的愚钝,和无可救药。】
伽尔兰:“…………”
你作为神的使者应该无情无欲四大皆空不动如山才对,这种嘲讽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被怼得憋屈的少年忍不住开口抱怨。
“那也不能全部怪我啊,我每次都只有一年多的时间,能做什么啊?”
他觉得他回去的那个时间点很不好,那个时候,他十五六岁,对方还大他几岁,双方的势力都差不多已经成型了。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做的,反正他的势力比赫伊莫斯要弱很多,只有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够他改变双方的势力对比——尤其是在对方根本不犯任何错误毫无破绽的前提下,他完全无从下手。
他每次都活不了多久就被弄死了,这一次好歹坚持了一年半,比第一次一年都坚持不了进步多了是不?
他在心底如此安慰自己。
显然那个声音又听到了他自我安慰的心声,然后再次做出的回应。
【呵。】
伽尔兰:“…………”
我错了,求不嘲讽。
脑子里想一想,少年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这句话估计又被对方听到了,恐怕还要被嘲讽一顿。
然而,这一次对方像是没听到他的心声一样,那个声音半晌没有出现。
伽尔兰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迟迟不说话,是不是觉得他太废物了,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所以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打算给他了。
那个声音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站着,盯着那个眼看就要四分五裂的灰白色古老祭台发呆。微风掠过高大树木的碧绿树冠,摇晃着枝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横七竖八的残破方尖石碑环绕着他,无数巨大的阴影投落在他身上,虽然尽是风化的痕迹,却不见一粒细小碎石滚落。
良久之后,那个声音终于再一次响起。
【准备重新开始。】
话刚一落音,伽尔兰只觉得脑中嗡的一下,像是被重物狠狠撞上,眼前瞬间一黑。
残破的祭坛上,少年的身影陡然消失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灰白色的祭台突如其来迸裂,下一秒,整个儿炸裂开来,碎石四处飞溅了一地。而那无数环绕在四周的气势磅礴的高大方尖石碑也紧跟着崩塌,碎裂,一座座轰然倒塌,砸在地上,砸得大地一下一下剧烈地颤抖着。
随着轰隆轰隆的崩塌声,很快,原来那个宏伟壮观的巨大祭坛彻底成为了废墟,只剩一地碎裂的巨石。
【……最后一次。】
那个声音也跟着崩塌的祭坛一起湮灭。
【你好自为之。】
…………
…………………………
当有意识之后,伽尔兰一手按着头,缓缓地睁开眼。按照他的记忆,他睁眼就应该看到他华美的寝宫,雪白的丝绒床纱,还有跪在旁边举着金丝绣成的碧绿孔雀羽扇在轻轻帮他扇风的身姿妖娆的美人侍女。
风掠过他的颊边,掀动他的额发。不是打扇出来的轻柔的风,而是只会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带着水的气息。隐约能听到棕榈树大大的叶子摇晃时发出的沙沙响声,还有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莲花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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