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加斯达德人不能杀了身为卡纳尔王室的西亚,还要让他继位为王,以傀儡的身份坐在王座上,安抚那些反抗的卡纳尔民众。
但是,加斯达德人又担心真的有人来救他,万一这个卡纳尔王室的后裔被救走,脱离他们的掌控逃到其他国家,那么无论过去多久,只要卡纳尔正统王室的血脉还在,就会给加斯达德人带来很大的麻烦。
就在这时,那个出卖他的远亲城主为了讨好加斯达德的将领,出了一个主意。
——让他从此万劫不复的主意。
…………
“原来如此。”
听了西亚的话,歇牧尔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那位有着旁系血脉的卡纳尔城主是想要借刀杀人,借着加斯达德人的手,断绝卡纳尔王室直系血脉。
而那位卡纳尔城主这样做的目的……
在场的众人恐怕都已心知肚明。
当直系血脉断绝,旁系王室血脉就有希望坐上王座。
歇牧尔的目光透出一点嘲讽。
哪怕只是一个傀儡的王座,那些家伙恐怕也会趋之若鹜。
西亚缓缓站起身来,他转过身,俯视着跪在他身前的两位卡纳尔骑士。
他的目光阴鸷至极。
“卡纳尔的贵族、王室的旁系之人……那些家伙所做的一切,我绝对不会饶恕。”
他说,声音里仿佛淬了毒液。
“在加斯达德人进犯之时,毫不抵抗地投降,打开城门任由他们闯入……”
“主动为加斯达德人带路……主动成为加斯达德人的走狗,屠杀同族……”
“他们帮加斯达德人围剿了我父王的大军,杀害了父王。”
“他们在加斯达德人的指挥下攻破了王城,让王兄战死,逼死王姐……最后,让我遭受如此的侮辱……他们毫不知耻地屈服于加斯达德人,像是疯狗一般撕咬、迫害想要抵抗加斯达德人的卡纳尔人。”
“这些人……”
孩子以不符他年龄的神色阴恻恻地笑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歇牧尔。
“大祭司阁下,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他说,“您担心我只是以卡纳尔的王座为诱饵,欺骗伽尔兰王帮我复国之后,再另立旁系血脉为后继者。”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歇牧尔。
“你不需要担心。现在的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王室的责任。”
……他以为他在那个时候就会死掉……
死了,就不用再面对自己残缺的躯体,还有,那看不到希望的可悲未来……
可是他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因为他不甘心。
让他从地狱中爬回来的,不是什么王室的责任,而是仇恨。
复仇。
向加斯达德人复仇。
向出卖他、抛弃他的那些卡纳尔贵族复仇。
这就是他活到现在唯一的目的。
“我绝不会让那些害了我和我的亲人的家伙得到王座。”
西亚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到只剩下一片空洞。
平静到让人看到就心底发寒的地步。
“我宁可让卡纳尔王室彻底断绝也不会让他们……不。”
他顿了一下,说,
“应该说,我就算把卡纳尔整个王国毁灭,也绝不会交给他们之中任何一人。”
语气森寒地说完,他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向歇牧尔伸出手。
“大祭司阁下,请借我一把匕首。”
西亚和他的骑士前来觐见伽尔兰,自然身上不能佩戴任何利器。
所以,他只能向歇牧尔要。
歇牧尔看了西亚一眼,觉得他无法当着自己和凯霍斯的面伤害伽尔兰,就拔出腰间的短剑递给他。
西亚接过短剑,在歇牧尔惊异的目光中,直接向自己的大腿刺去。
刹那间,血花飞溅。
剧烈的痛楚让他的眼角抽搐着,他几乎咬碎了牙,却没有哼一声,硬生生地用剑尖剜开自己大腿内侧那一处残留着疤痕的地方。
他用剑尖从自己的肉里挖出了一片仅有指尖大小的白金徽章。
白金,那是整个大陆仅有卡纳尔能够炼制和制作的极其罕见的贵重之物。
卡纳尔王室的纹章戒指就是用白金打造而成。
当初为了保护这枚徽章不被人都走,西亚用石头将其从王室指环上砸了下来。
从来没有人想到,西亚竟是将它藏在了自己的大腿肉里,就连他的守护骑士莫亚此刻都一脸错愕。
随手将短剑丢在地上,西亚一瘸一拐地走到伽尔兰面前,将手中血淋淋的白金徽章递到伽尔兰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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