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孔玉知道对方居然为了功名利禄,心甘情愿为权相走狗时,怒而断义的原因。
而这样又狂又傲的荀介璞,今天却温顺的如只乖巧的家猫。
正当孔玉眉头越蹙越紧时,谈涛淡淡提醒了句,“李榕是荀介璞之师,老师突发恶疾,做子弟的就算装个样子,也总得往前凑凑,可荀介璞呢?只因了当时那个人的一句话,就老老实实的看着咱俩一步都不离……”
而且,荀石给对方跪拜了!
孔玉一下又跳了起来,“这……这世上能让荀介璞跪下的……”
谈涛只冷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孔玉唇哆嗦了两下,实在为自己心里头的猜想而震惊和后怕,继而又努力回想自己当时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说没说什么冒犯的话,忍不住就想踹谈涛怒他为什么当时不提醒他,可一时也忘了谈涛也是等那人走了后才从荀石的行为中猜出的对方身份。
这时却又听见谈涛开口。
“咱们一到京,那驿站来迎咱们的家伙就说他是李相派来相召咱们,按理说被吩咐了个事的在相府总得有个地位,可今儿个我留意了一整日,也没见那人出现。”
而孔玉与谈涛作为地方武将入京不先去递帖子入宫拜君,反而直接去了权相之府……
孔玉虽平时咋呼,可真遇了事却从不掉链子,此刻冷静下来,“咱们被人算计了?”
谈涛转了身又闭上了眼睛,“你还真的庆幸那李榕不是个脑子笨的,得了消息就立刻将君上请过来下棋。”只有三刻的功夫就能安排了一切,绝对的反应机变了。
孔玉静了一会儿,“传言李榕弄权惑政,全然不将君上放在眼里,独领朝纲一家独大,惹得君上忌惮,却久久无策可治。”
谈涛叹了口气,“怕是李榕就算有这个心,他那个身子,也早就没有那个力了。”
更不用说,今日见到君上对李榕的态度,恕他孔玉才疏学浅,丝毫没看出那神情紧张中有半分的假。
而且现在一想,君上对他二人出现后明显的不快,怕是也看出了这其中诬陷的门道,以为他们也是李榕对头那一派的了。
谈涛又道:“若只一两个想也没什么,就只恐这般说法早已散的满朝文武,”毕竟连孔玉都被已谣言影响,整日里对李榕咬牙切齿,“到时厚积薄发,君上就算不想办李榕,也不得不办了。”
“忠的奸的哪里能只凭了这一件事就断了,”孔玉动摇了,可却还是死硬着不松嘴,“还是好好想想咱俩!”还没面君就已经被厌弃,他的前途啊!他被老爹赶出家门后立誓的光宗耀祖啊!
谈涛却道:“你以为你折腾这一晚上动静有多小么?你以为为什么没人进来警告咱们?你以为君上让荀介璞扣了咱俩为何过后又没来算账?”他看孔玉惊得脸都失了血色,又不忍心了,劝道,“李榕既然有心保下咱们,你就且放宽心,在这儿里老老实实的呆上两日,总能得了对此事探听一二的机会。”
“雅……雅川啊……”
谈涛见孔玉还是呆呆愣愣的,知他这是真被吓到了,就软下声音应了声“嗯”。
“你…… 你往里挪挪,”孔玉哆嗦着揪紧谈涛的被子,挨蹭着就想往床上靠,“今儿,就……就让我跟你挤一宿,”两人搁一块待着死也能有个作伴的,孔玉坚决不承认是他自己开始害怕,下一刻却见谈涛正眯着眼看他,一下拱起了火,也不知他哪根筋答错了直接就怒道,“怕什么!小爷对你那没几两肉的屁股没兴趣!”
谈涛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直接就抬脚踹了过去。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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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鸿由着侍女为自己持灯引路,淡淡的开了口,“后面的都交给你了,那两个人的事,究竟是谁弄出的,给我好好的查。”
荀石跟在他身后,垂目恭敬应道:“臣遵旨。”
在跨出相府门槛时,秦王鸿又想起那个被伤痛折磨得已经沉沉睡去的人,以及御医叹息着对他道出的那番话,他回头望了眼对方卧房的方向,眼中的黯然和苦涩如何也遮不住。
油尽灯枯……油尽灯枯……
他紧紧抿了唇,才略能收拾心情又看向荀石,“先生他,我不能常来,你要好好照料。”
荀石点头,他熟悉秦王鸿的脾气,因而并不再以君臣之道自称,“老师之事,石时刻放在心上。”
秦王鸿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石不敢。”
荀石抬手扶住秦王鸿的手臂上了车,然后后退一步,微微俯下了身,恭送对方起驾,直至那辆简便的马车在街口消失,他才又直了身子,反身进了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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