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了一声,“怎就不是狐狸了?”甩甩腿,没甩掉,“狗有这般吊的眼么?有这般尖的嘴么,有这般竖的耳朵么,有这般……”骚的味儿么!!
死狐狸!多少天没洗澡了!
几天不教训,就忘了家规了!
又甩甩腿,反被抱的更紧,还“呜呜”的叫了两声。
怒气涌了上来,“惧个什么!”我恨铁不成钢,腿上甩动幅度更大,还是没甩掉,“有我在,他还能再猎了你不成!”
随即又往后瞟了眼一直跟着的某骚包红毛,恨恨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于远一下没绷住,又哈哈笑了。
昌乐侯仍旧那副自大高傲的姿态,昂首挺胸的负手而行,那般闲庭信步,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仍旧厚脸皮的跟着我们。
顾宁摸摸我的头擦了汗,蹙了眉,“歇歇?”
不用,再歇,指不定晚上还回得去回不去了。
顾宁看向于远,“还有多久?”
“快了快了,唉,看。”
抬头望去,便见前方耸了座高丘,隐隐有烟升起。
奇怪,那处林叶更茂,此时节气天干气躁,难道不怕引了火灾?
于远示意我们将马栓了,放轻动静。
“都小心些,莫要被人发现了。”
我弯下腰一把提了狐狸后脖领子,跟着他们轻轻的走过去。
回头看了看也跟着小心过来的昌乐侯。
算了,于远都没拦着,我大概已经猜到将要见的那东西恐怕是会对阳平君不利。
果不其然,艰难前行了一段小路,又爬了半天,再未能过了多久,便听见阵阵喊杀,金属敲打相击声从那方传来。
其间烟火亦更盛。
昌乐侯闻声脸色一变,快速过去。
谨慎的按下枯叶,果然见了远方隐蔽一处,被树木掩着的大片空地。
还有……百人来回的砍杀训练。
那烟火,竟是十几个炼铁打造的炉子,不停忙碌。
与顾宁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向于远看去。
于远低声笑道:“怎样?热闹吧?”
我沉声道:“私自练兵?”
“不止,你仔细看看。”
再转过头去,竟又见有人推了小车从一边岔路过来,将车中东西一股脑的统统倒进了正中的大熔炉子里。
而那些东西,不是平常百姓家用的简单铁器又是什么?
“那些兵……”顾宁顿顿,叹了一声,“怕也是平常百姓人家。”
什么!?
我又看过去,却见那里面确实未曾有何藤甲衣饰之类兵家规范护具。
那些人虽有领头之人训练叱喝,打骂不断,但兵士却手法竟生疏的很,眼神空洞,神情麻木,丝毫不见应有的杀伐之气。
这……这……
怪不得……
明明林中茂盛,野果生禽不减,这根本就非饥荒之景。
而城中却不见繁华。
“阳平君于各国间素来称‘仁’,可这‘仁’……”于远嘻嘻笑了笑,“倒真是让人,须得好生琢磨一番了。”
顾宁蹙了眉,“城中未有流言传出……那就是……”
我抿抿唇,敲敲扇柄,接了下去,“推了朝廷征兵之旨。”把人抓了练私兵,反而将罪过都推给了鲁王。
这也就怪不得城门处没有多少商户了。
经商之人往来各地,自是知晓些各地赦令,阳平君恐是用了什么法子,阻了这些人。
城门的守兵如此懈怠……恐怕也是障眼法。
但也有可能……
“诱饵,抑或证据,”于远摸着自己下巴,“说不准噢。”
言罢,看向旁边的昌乐侯。
没成想他竟混不在意,反倒傲然一笑,“即是小爷来了,阳平那老匹夫自是再不能蹦跶!”说着还坐了起来,高高的扬了下巴,“一群废物!”
我默默扭回了头,抱紧了怀里不断颤抖的狐狸。
这家伙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谦虚”二字。
悄悄的掩了身形退回去,走到栓马处,昌乐侯却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顾宁道:“水镜先生大才,是否以天下百姓为任?”
脚步顿了下,我看向昌乐侯蹙了眉。
就算见了这地方,可亦是没有这些人都是为阳平君卖命的直接证据。
阳平君在郯根深已久,哪里是这么好动的?
虽说这处地方隐藏之极,未有于远带领我们万不可能找见,但于远也说不知是否为饵,谁知道这是不是故意下的套请君入瓮了?
怎的,想将我们也搅进这浑水里头去?
顾宁拍拍我的手,微微笑了笑,悠悠然走到昌乐侯马边,转身向着他拱手一礼,“我兄弟二人,自是时刻谨记师父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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