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帝皇的语气,换的是别人,早就怕了,可朴德从小看着赤长大,他们名为主仆、为君臣,可实际上,朴德和赤的关系,比起道夜、亚恩或者怀尔,是毫不逊色。
“罢了,戴上吧。”其实赤也就说说,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又是一国之君,带着帽纱的确有些不便,但到底是智睿的帝皇,他自然也明白朴德的意思。
“是。”
赤喜欢骑马,这是弗洛帝国的骄傲。通常贵族子弟,都是马上的好手,然只是出宫,却是马车来到方便。慵懒的身影在马车上闭目休息,白纱下的面容,渐渐有些诧异。他居然感觉不到清儿的气息。
马车在一家客栈的门前停下,门口迎宾的侍者赶忙上前,华丽的马车里是何等尊贵的人?他们不知晓,而他们知道,那一定是某个贵族。
朴德跳下马车,掀起帘子:“主人,客栈里人口多,消息传的快。想寻少爷,这里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嗯。”清晰的单字溢出,那是天下间最动听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几分慵懒和优雅。侍者们听了不禁有些期待,都抬着脑袋想往里面瞧,可这等不符礼仪的举动,对受过礼仪训练的他们而言,又是非常不合规矩的,所以,只得耐心的等着马车内的人。
长至腰间的纱帽,一身雪白的贵族长袍,底下是银色的短靴,纵使看不出那人的相貌,可雍容华贵的绝尘气质是何等的高雅,举手投足之间的风姿又是何等卓越。这人,本就该受万人仰慕的。
“还不带路。”朴德瞥了一眼傻愣着的侍者冷声道。
“是是,客人里面请,店内白色号雅阁、红色号雅阁均空着,但不知客人要哪间?”弗洛帝国的客栈、酒楼继承了帝国长期以来的风俗,房间的高低档次均以颜色区分。虽说赤登基以后,贵族和平民逐步一体化。但这点风俗,却没有改变,一则已经习惯成自然,二则即使不以颜色区分,但是高低档次还在,继承以前的风俗,则少了麻烦。
“厅堂。”未等朴德答话,赤已经吐出两字。
厅……厅堂?
客栈的一楼是歌者、舞者的舞台,二楼才是客人用餐的厅堂。赤漫步上了台阶,引来了众人的诸多好奇。堂堂弗洛帝国,国风算的上开放,然一些贵族小姐,出门掩面的也有不少。但像赤这般将整个头都盖住了,却是少见,更别论他一身白色、和高挑的身材。
在众人看来,掩面的定是女子。然而又不是番邦异族,女子哪有这般修长的身影?
当赤经过某一桌的时候,那桌坐着几名青年,看那着装,该是贵族子弟、有钱人家的孩子。几名青年眼眸含笑、笑意深远,瞧那样子,是正在打歪脑筋。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青年伸出了脚,他有意绊了赤一下,旁桌有人看见了,抿嘴笑了起来。然而……只见赤抬起脚从这几人的身边走过,其中一人赶忙拉了拉他旁边的同伴,在他耳边低语:“你看他的靴子上,是纯白水晶啊。”
水晶有辟邪佑吉的功能,而众多水晶之中白色最纯,它的功能也是最强的,价格自然是最高的。在如此富裕的弗洛帝国帝都,若说一件物品的珍贵比的是价格,那就太看不起他们了,也太看不起这些贵族子弟的学识。白水晶之所以珍贵、之所以让他们惊讶,只要在于如此纯粹的白色,少之又少。而对方,既然将如此珍宝点缀在靴子上作为饰品。
“天哪,真的是白水晶,好剔透的颜色。”顿时,有几个人听见了,忙垂下视线,纷纷看着赤的靴子。
二楼的厅堂很大,距离那几桌坐的远的,并未听见他们的声声细语。赤选择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待他们坐下,他开口问侍者:“昨晚子夜时分,大街上可有闲事传出?”平静的声音,如流水般好听,侍者是第二次听了,仍觉得悦耳极了,别说赤旁边座位上的客人是第一次听到,都转过头看着他。
“闲事?客人指的是?”
“可曾见到黑发、白衣、赤足的少年?”
“客人,您说玩笑呢,子夜时分,寻常人哪会在街道上闲晃,若是有,如见了,怕是……”侍者打了一个冷颤。
“啰嗦,主人只是让你回答,有或是没有?”朴德沉下了声线。
“没……没有……”侍者被朴德突然的气势吓住,谁也料想不到,一个赶马的,也有如此迫人的语气。侍者拿了菜单赶忙退下,怕是再多呆半会儿,他就软了双脚。
刚才企图绊倒赤的几个家伙靠了过来,领头的青年双手环胸:“朋友,哪来的啊?”那说话的样儿,带着几分狂傲、几分轻佻,骄的像只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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