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这种狂喜化为了嫉妒。因为他知道了哥哥为什么走路一瘸一拐,因为哥哥的脚上烙着父亲的爱。父亲以吻为颜料在哥哥的脚上纹身,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少年只能对着镜子化妆,像小丑一样的妆容,他一直都是小丑,爸爸需要的是哥哥的肉体,他只是个转移肉体的道具。但是那又怎样,他至少早于哥哥之前,得到了爸爸的身体。
“所以,这是个幸福的故事,我们最终各有各的幸福,各有各的快乐。”
他做了个夸张的姿势,结束了令人战栗的讲述。
他拿过一面镜子,放在叶岚面前。
女人能看到自己的脸,镜子里的脸,有一条鲜红的线横贯脸颊,从额头开始,穿过左眼最终停在下巴。
“血亲之间从来都存在着外人难以理解的感情。就像当哥哥的人,总会因为该隐之血骚动而杀害弟弟,同样,做弟弟的,也会有因为父亲的偏心恨不能杀死哥哥取而代之的时候。”
他低声说着,亲昵地好似情人的话语。
他将叶岚从珍珠贝的矮凳上抱起,放在公主床上,绑好双腿,再摆成侧坐的姿势,而后,枕在她的膝盖上。
“我爱你呀,妈妈。”
他告白着,哼着小夜曲,在叶岚抗议的呜鸣中,沉入了睡乡。
“我是剑,也是被剑气所伤的人;我是刽子手,也是受害者。”
墙壁上血红的字,在摇曳不定的光下,显得不祥却又风姿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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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岚失踪了,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韶成对叶岚的失踪表现出令巴菲嫉妒的关注。
他不爱她,只是不论是出于对肉体原主人的歉意,还是仅存的亲情眷恋,他都无法对这个女人置之不理。他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女人,倒不是因为叶岚为他生育了孩子,而是他霸占了叶成的身体。这个可怜的女人直到现在还将占据叶成的躯壳的他当做儿子,每一天都挖空心思想取悦儿子——她让他所剩无几的良知隐隐作痛。
最终,几番矛盾后,李韶成闯进了波尔的房间。
波尔正在玩纸牌堆城堡的游戏,李韶成进入房间的时候,他抬起头看了兄长一次,没有说话,继续着游戏。
用纸牌叠成的摩天大厦足有一米多高,占地也超过两个平方,这是个大工程,垒得越高越难继续。
李韶成也没有和波尔打招呼,他抓起放在一旁的吹风机,对着纸牌城堡一阵狂吹,于是纸牌如雪片般飞舞地跌落,而在纸牌的间隙里,是波尔扭曲的面容。
终于,他忍不住了,他大声呼喊着,“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过是杀了个蠢女人。”
这无所谓的口气令人厌恶,李韶成停止了鼓风机的动作,准备上前揍他一拳,波尔却敏捷地起身,跨过纸牌堆,走进卧室。
李韶成紧随其后,进入令人联想到女性的粉红色房间。房间的中央,可爱的公主床上堆满了漂亮的毛绒玩具,但是掩盖不住血的气息。
波尔将玩具一一拿下,于是叶岚被找到了,她平静地躺在玩偶中央,眼睛处蒙了一块灰色的丝绸,丝绸上有两个血洞,暗示着她被挖除眼睛。
她穿着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巴黎最流行的束胸长裙,胸部袒露小腹束紧,腰后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缝满花边的裙子铺张着,只露出穿着红舞鞋的脚。
看着她勒得不自然的小腹和腰肢,李韶成知道,叶岚的内脏被挖出来了。
“为什么这么做?”
“杀人需要理由吗?我看她不顺眼,想杀她,就这么简单。”
波尔无辜地说着,他搭上李韶成的肩,脸贴着脸。
“我已经无法忍耐嫉妒,我嫉妒一切夺走属于我的东西的人!”
“于是用杀人保证自己的拥有?”
李韶成面无表情地质问着,波尔笑得很开心。
“你是不是觉得我人品低劣?可是哥哥也杀了不少人吧。哥哥在杀他们以前,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杀死他们?因为不喜欢,所以杀人?”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李韶成拍下波尔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但你内心深处很感动,对不对!我帮你甩掉了一个包袱,你根本就不爱这个女人,对她好也是因为你占了她儿子的身体。你总是制造各种理由让自己的良知不会受到谴责。哥哥,你真虚伪,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虚伪!”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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