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果然租了条小船,正飘飘晃晃地在河上荡漾,他将青素等人都赶了回去,只邀了叶无莺一人上船。谢玉朝他做了个鬼脸,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拉着顾轻锋下了船。
“阿锋,我们也去寻点乐子吧,时间还早呢,听说这河上有几个可有名的伶人……”
声音渐渐远去。
说是小船,自然是不大的,只一个船舱,支起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清凌凌的河水和倒映在水里的秋月。时近十五,这月儿圆又不圆,月色盈盈,正是一片好秋景。
司卿果然备了美酒,不是刚才宴上那没滋没味的梅花酒,而是辛辣带劲的白酒,怕又是司卿从谢玉那搜刮来的高浓度蒸馏酒。
以前司卿身体不好,是不能饮酒的,现如今身体好了大半,偶尔也能浅酌一回,只是不能多饮。偏这人还喜欢酒,叶无莺也是这辈子才发现他这个爱好的,毕竟上辈子他的身体没好过,再喜欢酒也不能喝。
几个凉菜也都是京里知名酒楼做的,是极佳的下酒菜。
叶无莺托着下巴看向司卿,“你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就之前,我知道容家的宴会极其无聊,你肯定不耐烦呆着。”
叶无莺笑了笑,“这容逸飞好似还是喜欢你呢。”他状若不经意地说。
司卿耸耸肩,“这辈子我和他几乎都没见过几面。”其实最初的时候,司卿和容逸飞勉强也算是朋友,毕竟他那古怪的性格,能有人受得了都不容易。容逸飞是他的晚辈,但两人年纪却差不多,上辈子最早他不知道容逸飞的心思,容逸飞又一贯顺着他,倒也算是有些交情。只是一旦知道他别有用心,就立刻一刀两断了,这辈子更是没有丝毫往来。
“我觉得我们改变了很多事,但是,似乎有些事再如何都没改变。”
司卿笑了起来,“你这是吃醋了吗?”
叶无莺没好气地说,“你看我这像是吃醋?”
司卿不笑了,然后又生气,“你为什么都不吃醋?像我现在再看到那几个家伙,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不仅仅是司卿容易招蜂引蝶,叶无莺也是一样,长相在这里放着呢。
叶无莺哭笑不得,这人一时笑一时生气的,真是阴晴不定。
“无莺。”
“嗯?”
司卿扣住他的脑袋,深深地吻他。
似乎不管亲吻多少次,他们都能轻易让对方颤栗沉迷,竟是多少次都不曾减淡这种感觉。
“你这才是……别有用心吧?”叶无莺模糊不清地说。
这只有他们两人的小船,月色秋水,酒香醇厚。
明摆着——意图不轨。
第91章
在司卿租下的那条小船在河上轻轻摇晃的时候,宫中却是一片肃然。
几个皇子皇女跪得几乎要昏过去的举动并没有打动赵申屠冰冷的心,他们被各自送回各自宫中圈禁,之后第一个倒霉的是二皇子赵弘申。
他生母早逝,没有可靠的人为他打点善后,第一个被赵博瑞抓住了把柄。当确凿的证据放到赵申屠面前时,他冷笑一声,几乎没有犹豫,立刻下令将这个儿子流放。
本来他对这个猪一样的儿子就没有什么感情。
赵弘申这么多年来苦心孤诣,一直坚持着扮猪吃老虎,甚至硬生生将自己吃成了个胖子,瞧着格外憨厚无害,行事也毫无出彩的地方,终于被他爹当成一头猪给宰了。
流放其实不算太糟的结局,但也要看流放的地方。
什么地方不好,偏偏是西荒,那里恰好有叶无莺留下的一营士兵,听闻直到现在他的威信和力量仍然没有削减——本来就有士兵跟着他去了艾尔沃德,西荒现在没有战事,之后陆陆续续也有一些西四营的士兵悄悄去艾尔沃德继续跟着叶无莺,他们的本质上仍然是西四营的士兵,甚至给培养出了好些个水平不错的军官出来。
流放到西荒,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赵弘申在拿到旨意的时候,就瘫软在地,他知道这事儿根本没有他侥幸的余地,叶无莺那样的人,绝不会放过他的。
但这对于京城,甚至整个大殷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甚至因为这个皇子平时就不出众,竟然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反对,于是,赵弘申就这样被确定了未来的结局。
几乎没有多少人意识到,那原本抱着“法不责众”思想的团体,已经悄无声息地被瓦解了一块。现在他们顾得上的只有自己,这样的幻想被打破,更再也顾不上其他人。
做得越多,马脚就越多。
座上的君王冷笑着,令赵博瑞继续彻查。
这天清早,淅淅沥沥的秋雨淋湿了街道,不管那些大人物发生了什么事,京城的百姓仍是数十年如一日,早早便做起了该做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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