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硬要拉他去,叶无若就愁死了,偏他现在还真的不敢得罪叶无燮。
于是,等他磨磨蹭蹭跟着叶无燮到叶无暇的书房附近,只觉得自己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怎么都不敢进去,面前那两扇紧闭的人犹如凶兽的血盆大口一般叫他恐惧。
叶无燮却不管不顾,直接上前去打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温暖的灯光透了出来,叶无若尚未看清门内有什么人,只隐约看到了那满地狼藉和一室剑痕,整个人就哆嗦了一下,几乎不能控制地想拔腿就跑,然而,还未跑出去,就看到一个人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不是叶无莺身边那个貌美的武侍是谁?
“无若少爷要往哪里去?”她柔声说着,那白皙细腻的手便朝他抓来。
叶无若能记得的最后一个场景,便是那双带着淡淡香气的手掌。
他是被冻醒的,冷得几乎要哆嗦起来,似乎是铺在地上的青砖从地底透上来的凉意,一丝丝地钻到骨头缝里去。头脑在稍稍清醒的一瞬间,他一下子坐起来,而眼前的景象让他恨不得再晕过去。
叶无燮手中持着一把剑,而那把剑正刺在叶无暇的后心。
好死不死的,叶无燮练的不是叶家的功法,是秦家的,这恰好是一门剑法。
书房仍是好好的书房,红木书桌,博物架,一切的一切都好好的,仿佛他从那门中透出的光里看到的那一瞬不过是他的错觉。
怎么可能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明明……明明那书桌是碎了的,博物架也是——剑痕呢,剑痕都到哪里去了?
偏在这时,他猛然间回过头去,看到那位叶家供奉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
叶无若觉得自己的嗓子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偏在这时候,叶无燮惊叫一声,丢掉了手上的剑,叶无暇无声地委顿下去,显然已经死得透了。
这滑稽到好似噩梦的一幕,让叶无若觉得绝望又恐怖,他知道,自己卷到这件事里,想要脱身极难,他的心里隐约知道真相,可却是个说出去都没人信,只会有人怀疑他诬陷亲兄长的真相。
他一直认为自己很会骗人,这是这会儿,他不骗人,想要说出真相却没有人会相信。
叶无若恨不得趴在地上大哭一场,偏偏眼睛干涩到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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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叶无莺几人已经悄然回到了官学,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曾出来过,若是有人问起,他自然是一晚上都留在官学的,出去的是胡先生,而胡先生与这件事绝对没有半分关系。
雨下得愈发大了,天地被笼在那细密的雨幕之中,连近处的景都看不明晰。
叶无莺院子里的小池塘不剩下多少水莲了,只这一场雨,怕是都被打了去,成了一池的落花。
浅浅睡过一觉,叶无莺神清气爽地起床,不多时,青素就推门进来了。
“少爷,你的力度掌握地越来越好了。”青素拿来替他备好的衣衫,顺口赞叹。
叶无莺已在昨夜悄无声息地突破了五级,比他自己预计的还要快一些。因为这些日子与谢玉的交流,他对力道的掌握又有了些新的领悟。从上辈子看,他就知道谢玉于掌控力这方面简直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她能够将自己的灵力掌控入微,而黑殷赵氏的功法狂放暴戾,却到底少了几分细腻,叶无莺想要做到收放自如,还需下些功夫。
青素想的却是方才在叶无暇的书房之中,那座建筑本是青砖瓦房,用的是上好的青砖黑瓦,室内却抹着厚厚的红徽泥,这是一种特别的室内涂料,以某种灵植的汁液搅拌石灰,比叶无莺记忆中的水泥要好用多了,不仅经久耐用而且颜色多样鲜丽,且有一定的冬暖夏凉功效,当然,它的好用与它的价格是相对等的。
叶无莺的剑气纵横,在室内留下不少剑痕,几乎将那间书房毁于一旦,但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所有的剑气皆只入墙三分,绝不多出毫厘,最后叶无莺收剑之时,只是剑光一闪,所有的剑痕竟是奇迹般消失无踪,原来却是整个四面墙壁都被齐刷刷刮下三分厚的红徽泥,也幸得这种涂料十分特殊,四壁皆涂了一寸有余,割去三分竟是丝毫看不出破绽。
红舞一个风卷术,顷刻将所有的碎片碎屑卷起,抖出一方巨大结实的麻布,一瞬就将室内清了个干净。
叶无莺不慌不忙地从空间中取出事先准备的书桌博古架等,连她架子上原本的东西都原原本本给放了回去。
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叶无莺在这一场看似尽了全力的战斗中,实则更多是在练习自己的控制力,室内所有的瓷器都不曾打坏,连博物架上那只小巧精致的粉瓷杯子都仍旧好好地卡在原本那个博物架的凹槽里,分毫不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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