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凉将针继续刺进去:“不妨事,这针就是如此,魂魄返身之后便能恢复。”
大殿上没人敢发出声音,凝神闭息望着蓝止,只等看魂魄离身、在空中显现的奇景。等了半天没有动静,蓝止却突然皱起眉,猛烈咳了几声,一腔鲜血从口中喷出。
大殿上的人耸然动容,迟肃也微微向前倾着身体,问道:“怎么回事?”
严凉皱着眉,继续推动分魂针。蓝止这样子实在有些不对劲,但是他现在是赶着鸭子上架,难道能临时退缩?
蓝止又连续喷了几口鲜血,魂魄不但没有现身,身体反倒摇摇晃晃支持不住,向后倒下去。容云想连忙跑上来把他扶住,着急道:“严修士,蓝师兄怎么了?”
齐慕然也道:“严修士,是不是该停了?”
分魂针已经全部没入,魂魄还没有半点出现的痕迹,倒是蓝止全身紫黑昏迷不醒,手指不自然地痉挛着,嘴角不断流出鲜血,似乎危在旦夕。
宋长老有点着急:“气海乃修炼之要穴,分魂针留在体内怕是会出人命,严修士,这魂魄究竟什么时候能出来?”
严凉此时也有些慌了,一时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咬咬牙说:“别碰他,再等等。”
说话间,蓝止突然呼吸困难,急促地睁开双目,口中鲜血涌出,哽在喉间像是呛得咳嗽不停。容云想真的生气了,扶着他的头喊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除针!要等到他死么!”
只见空中一道影子极速飞过,齐慕然面色凝重地蹲在蓝止面前,手放在他的气海,慢慢将分魂针吸了出来。“叮”得一声针落地,蓝止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颓然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不省人事。
万长老老谋深算地捻着胡子,心中不免为蓝止这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苦肉计喝个小彩,他这么吐几口血,不说容云想、齐慕然这些晚辈动容,连宋长老这样的长辈都有些不放心。
迟肃缓缓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云想和齐慕然早已经把蓝止抬起来,望着迟肃等候示下。迟肃见他们这副焦急的模样,挥挥手道:“先送他回院子休息,此事再做打算。”
严凉的心里烦乱,低着头把针捡起来,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难道魂魄重生的人不能用分魂针?”
万长老生气地说:“既是不能用,为什么又不早说?”
宋长老也道:“之前说起这针用起来有些危险,却没说能叫人全身黑成根木炭,兼之吐血。只不过我们连魂魄也没见到,如果伤及无辜,如何向弟子们交代?”
李峰比严凉有思量得多,心中起疑,淡定地道:“事发突然,严修士也是不解,众位且少安毋躁。记得方才万长老身上有块素白帕子,曾经碰了此针,可否把帕子拿给我看看?”
万长老比李峰大一百多岁,他开始在北行派当长老的时候,李峰还没出生呢,又怎么不懂得恶人先告状?他当即脸色一沉,厉声道:“我这帕子怎么了?你们的针不能分魂,反倒能让人丢性命,竟然找我的麻烦?”
李峰和严凉低调地对视一眼,万长老从袖子中抽出一方早就准备好的素白帕子扔给他,生气地说:“行得正而心不虚,你们自己看!”
李峰不受他的怒气影响,顶着压力把帕子展开,一寸一寸地抚摸细看。那帕子干净得很,不但没有怪异之处,连点细微的污渍痕迹都全然没有。他将手帕折起来,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万长老息怒,是在下多心了。”
大殿上的火药味叫人喘不过气来,迟肃把手一摆:“时间不早,李宫主、严修士不如先去休息,此事等明天慢慢再查。” 又吩咐宋长老:“你去看看蓝止,确保他性命无碍。”
宋长老领命去了,大殿上诸人等迟肃一走,也都一句不说地散去,各自摇头叹息。严凉悄声向李峰纳闷道:“这分魂针果真奇怪,不但魂魄没有游离出来,反倒险些把人害死,是不是真的不能用在起死回生的人身上?”
李峰静默不语,许久才道:“李悠死得冤,这个人是真的蓝止便罢,如果是假冒的,我不会放过他。”
严凉低头沉思一会儿:“嗯,我再想想办法。”
蓝止回到自己房间后,断断续续吐了好几天的血,其状凄惨,七八日都起不了床。宋长老见他的模样实在可怜,将上好的补血丹送过来三枚,容云想、白风扬、齐慕然和苏楚抽空轮番照顾他,连迟肃也纡尊降贵来看了他一次。
这天夜里院里没人,异常清净,蓝止咳着转悠一会儿,把几口残血擦干净了,拖着宽大布鞋回到卧房。刚在床沿坐下来,一个人突然像个鬼似的从背后出现,轻轻抱住他的腰。蓝止心惊胆战,险些跳起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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