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我的撕扯碎了,拿了回去。”
青岩沉默无语的输送着元力,他一开始因为崇光粗暴的降魂折腾掉了一条人命而对他相当不满,但现在却觉得,这人还没被逼疯,还会答应他不伤及无辜真是相当难得了。
如果是自己面临这一切,青岩觉得自己八成早就疯了。
“那时候我也原谅他们了,因为我一脱困就能够渡劫,能够重塑肉身,没什么了不得的。”崇光扯了扯嘴角,“我的王朝很好,这让我觉得这几千年的煎熬也许是值得的,因为我的子民过得平静幸福,但是我并没有想过我会死。”
“我也没想过,夏侯知道这一切。”
“更没有想过,他会什么都不说,只是在一边看着。”
他紧紧的抓住青岩的手腕,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我这几千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马上就能出来了。”青岩温声道,“你该亲自去问他。”
崇光瞪着他,眼眶泛红,“你不该告诉我这些的。”
“抱歉。”青岩顿了顿,“我很自私,我不想把你救出来之后,你马上就反戈到夏侯那边。”
崇光沉默的看着他,“我想知道,夏侯的新欢是怎么回事。”
“我并不是很了解。”青岩摇摇头,“如果有机会,让巫邢跟你说吧,他了解得比我多,现在你先冷静一下,等你状态好了,我们就去国都。”
“你打算怎么做?”
“大阵会限制修为,但不会限制妖兽本体的力量。”青岩温和的笑笑,目光却透出冰冷来,“庄欢做梦都想不到,我身边除了雪凤之外还有个血怨。”
崇光稍微了解之后便不再过文,他扭头看向窗外除了他与青岩之外无人可窥得的龙气,抿着唇扯着嘴角,半晌也没扯出个能看的弧度。
他离开了,早就该失去龙气庇佑的王朝会轰然崩塌,失去了王朝的他本来还有对夏侯的期盼。
但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崇光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细心温柔的夏侯会选择对他如此冷漠旁观。
他一直很确定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就是他一直以来自作多情了。
几千年不为人知的时间比想象中的难熬,他几乎被在整个世界之外,没有人能够说话,没有人能看到他,除了每年崇光历任皇帝祭祖的时候他能够稍微嗅到点人间的气息之外,他只能睁着眼看周围世事变迁物是人非。
这种空旷的寂寥像是作用在灵魂上的责罚,鞭笞在他身上,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
崇光垂下眼,放下心思,盘膝打坐,宁心静神。
青岩看了他一阵,手一翻掏出个符篆来,想要写些什么,却始终下不了笔。
良久,他将符篆收了起来。
巫邢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还是不要做这些会让他分心的事情为好。
魔界,东方景明看着大门紧闭的巫邢寝宫,门口的禁制让他根本不能靠近。
他想了想,拽着两个跟他一起回来的魔修跑去了药田,邹安果不其然安静的缩在药田里,若不是神识细致的扫了好多遍,东方景明和几个魔修几乎就要忽略掉这个存在感莫名低下的少年了。
“青岩让我来找你。”东方景明伸手道,“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办。”
邹安看了东方景明一阵,视线从他背后两个魔身身上扫过,眨了眨眼。
“巫邢的心腹,没问题。”东方景明打消了他的怀疑。
能够在这种关头让巫邢留下来保护青岩的,必然是确认毫无问题的心腹。
邹安这才大方的把一直兜在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瓶流淌着淡淡神气的血液,还有一个水镜鬼花的果实。
“是白泽的血。”邹安解释道,“有它,魔尊的禁制拦不住你。”
东方景明拍了拍邹安的头,拿着两样东西火急火燎的跑了。
川弥。
血怨在距离都城不远的地方化作原型,如同一座山一般盘踞着的巨大蟒蛇,鳞片是血红色,一对蛇瞳森冷的看着灯火通明的国都。
血乌的鳞片张开,作出了攻击的姿态,将几个反应及时扑过来的修者横空咬断,咽了下去。
玉骨安静的呆在青岩的丹田之中,与白玉骨笛融合。
青岩则带着崇光,在血怨一口咬上那座大阵形成的保护层而造成的混乱之时,趁机进入了国都之内,顺着崇光所指的方向进入了地宫。
“希望血乌还记得他真正需要做的是将群众驱离国都,而不是杀人。”青岩低语了一句,继续顺着崇光说的方向快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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